“我的意思是，”乔雾几不可察叹气，缓了语气，“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安排手术，这样你就不会再多受罪。”

果然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眼睛湿润更甚，模糊了眼前视线，路星辰就这样抹着眼泪，问，“然后呢？”

“如果我想要这个孩子呢？”

“那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们家好好生活一辈子，你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提出来，但是我的要求就是，孩子需要跟我。”

凭什么？

路星辰直接问出口，“我的孩子，凭什么要给你？”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一样，带着一种耗尽心力的嘶哑，“就因为她是乔家的孩子，而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用钱打发的omega ，对吗？”

他没听到alpha的回答，眼泪因此而越来越汹涌，他说，“我不需要你的钱，我会工作，不需要你给多少多少钱，我自己就能把他养活。不需要你的那些钱。”

从十几岁就开始工作，就算现在条件不好，但是这至少能证明，他正常工作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为了一点儿钱就把孩子给出去，那才是真的可怜，和市面上那些卖孩子的有什么区别？

这是他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注定要骨肉分离吗？

乔雾垂眼沉默半晌，“我并不是说你养不活她，只是会比较辛苦，而且……无论男女，孩子跟着我，前途会更好，你觉得呢？”她忽略了更前面的，路星辰的质问。

“虽然我不能确保她就是我的继承人，但我会让她开心快乐，平平安安地长大。”

路星辰苦笑，“让她开心快乐长大……然后把其他人当父亲吗？”

那他是什么？一个用来生孩子的工具？

“不，你还是孩子的父亲，这是不会改变的，我也不会强硬地让你们不接触，只要你想，我会让人来接你，或者把孩子送到你那里玩几天。”

“或者，我在主星也给你几套房子，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住在哪里，想孩子了，你就过来看一看她。”

“我不会阻止的。”

alpha每说一句话，都像扎在心脏的又一把刀，刺得人生疼，疼得难以呼吸。

路星辰咬着唇，很艰难地才压抑住自己的哭音。

他多想问一句，那他怎么办？

可是他根本问不出口，乔雾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不会和她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哪怕是让他当个不入流的情人，都不可以。

就像合同上面写的那样，他什么也不是，只要她不需要了，他就该走。

这是早就注定了的。

她还愿意让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愿意多给他一笔钱，愿意让他在未来能够时常和孩子有接触，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很好了……不是吗？

路星辰抽噎起来，肩膀忍不住抖动，他很努力劝解自己，可是心头的酸楚还是一阵阵地涌来，让他无从招架。

“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他问，“如果没有了，你就出去吧。”

他好累，他好想回到前几天，能毫不犹豫钻进她怀里去，可是不行，回不去了。

两个人的距离那么大，好像两条平行线，回不去了。

他难堪地抽噎出声。

柔软地纸巾忽然被递到手里， alpha的声音带着歉意，“对不起……但是我很担心你，所以今天我就守在这里，你喝水也会方便一些。”

“既然你愿意留下这个孩子，那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都会待在你身边。毕竟我是孩子的母亲。”

“那孩子生下来呢，你就要立马把孩子抱走离开吗？”路星辰从来没想过，没什么会有alpha这样冷漠。

也是第一次清楚地知道，原来她根本不在乎自己。

“不，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了，你的情况稳定了，我才会走。”

……什么意思？

路星辰抽噎的幅度减缓了些，他偏过头，垂着眼帘，“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但是身体没有恢复之前，你不会离开？”

“对。”乔雾点头。

“等你身体彻底好了，我才会走。”

她仔细观察着哭得不能自已的omega ，试图从他满脸泪痕上看出他有哪些意见，感觉到他的眼泪止住了些，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补充，“你觉得怎么样？”

路星辰抿着唇，“如果……生了孩子，我的身体很久才恢复呢，一年两年，或者三年四年呢？你也会守在我身边照顾我吗？”

“嗯，只要你同意。”

“那万一更久呢？万一我病个十年八年的，那怎么办？”

“无论多少年，直到你病好为止。”

路星辰的眼泪止住了，他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纸巾，没有再发表意见，也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