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长歌(110)
舞乐起,七袖开始随乐起舞,太子静静地瞧着,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倚着桌子,满目欣赏,那一旋一转,都吸睛夺目。直到七袖跳完,掌声响起,太子才回过神来,他急忙对熊太守道:“快,将七袖姑娘请上来。”
熊太守张了张嘴又再度闭上,不用他解释太子也明白了。
楼下鸨娘又开始出价,同样从三十两起,这次客人叫价更加起劲,最后胖客人出价至二百两,无人再加,太子急了。
“熊太守,钱币不合格的事儿你觉得本宫该怎么处理?”
熊达内心暗喜,太子开始乱方寸了。
熊达跪地道:“臣定竭力查清,这银子也不是没法子解决,只要太子您一句话。”
太子询问的瞧着他。
“皇上发银三十万两建造堤坝,如今堤坝已差不多,这洪水去了是不会再发的。”
太子垂首思索,若是按照熊达的意思挪用建造堤坝的银子,那万一父皇知道了,他必定受罚。
楼下众人哄闹,他也瞧去,只见七袖禁不住众人要求,缓缓摘下面纱,太子见其真容,喃喃道:“花鬟如绿云,黛眉浅低颦。果真不输翠影楼中上等花女。”
这一露真容,客人们又开始加价,胖客人出手阔绰,一句六百两让众人安静下来。
太子忽然道:“熊太守,本宫觉得堤坝既已建成,无需多费心,这事儿你看着办。”他指着七袖道:“一千两,买了她。”
熊太守让下人去办此事,闲话几句后,便借口酒醉回府,让太子与七袖独处。熊达将侍卫在门外守护太子,自己悄悄去了二楼一间雅房。
“熊大人,事儿成了?”
这问话的人正是方才故意与太子叫价的胖客人--房斯!
熊达坐下,咧开一口稀牙道:“我按照房老弟说的一步步引诱太子,他轻易就答应了!”熊达与房斯暗中合作,故意互相叫价,逼太子出手。
他从袖中拿出一方太子御用的玺印,只要用这个就能调动灾银。
房斯脸上渗出些油,身边的姑娘替他一点一点擦去,他心情大好,赏了美姬一个玉镯子。小眼堆成一条缝,道:“只要用灾银来弥补钱币的问题,那钱币的事儿太子就不会追究了。房某改日一定宴谢熊大人。”
饮了几杯酒,熊达随后赶回太守府。
春风吹碧,春云映绿。那枝头的茶花开的正盛,偶尔几片粉嫩花瓣掉落在蒙蒙绒绒的青草上,沾着些露水,剔透晶莹。
七袖赎身后,太子将她置于别院中,这别院是熊达送他的。
清晨,太子与七袖用过早膳,正在亭廊处观赏云锦杜鹃,忽然门役来报王主簿求见。七袖识趣回避,便领着丫鬟在一旁不远处剪些朱槿用来插花。
王主簿来了,行礼后,太子问:“你有何事要大清早的求见?”他正和美姬赏花,被打扰心中不快。
王主簿跪在地上,一双细眼瞟了瞟太子,低声道:“卑职对您一片赤忱衷心,南江在您的管治下定会繁荣昌盛,可竟然有人敢在您的眼皮子地下欺三瞒四、弄虚作假,卑职替南江百姓不平,故来求您主持公道。”
太子让他起来说话,道:“你这是何意?”
“上回卑职向您禀报铜钱不合格的事儿,卑职派人暗中查访,得知由京州发来的铜钱被熊太守和房斯贪污,房斯又私自建造地下钱坊铸假钱,百姓手中的铜钱一折就断。”
“房斯?那是什么人?”
“他是此处的大商人,与熊太守狼狈为奸,压榨民脂民膏。”
“那地下钱坊在何处?”
“这...卑职尚未查清。”
太子见其嗫嚅,怒而拍桌,“废物!不清不楚的事儿你要本宫怎么处理?难不成将房斯家掘地三尺不成?”
王主簿下跪道:“卑职不敢,但近日卑职还发现建造堤坝的材料都变得缺斤短两,以次充好,万一出什么事,如何向百姓交代?”
太子一听堤坝的事情泄露,语气变得紧张起来,“你是如何得知的?”
“卑职是听建造堤坝的督工所说。”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卑职听闻后立即赶来禀报太子,还未走漏风声。”
太子松了口气,道:“堤坝的事不可宣扬,你暗中监视熊达和房斯,他们有什么异动立即来禀报本宫,不得隐瞒。务必要查到那钱坊在哪里,若你做的好,这太守的位置也该换人了。”
王主簿叩首谢恩,“卑职遵命。”
王主簿离去后,太子一人坐在亭中思索,难怪熊达几番掩护铜钱造假的事,原来他就是幕后黑手,贪污朝廷铜钱竟然还敢骗他说没钱,当真是贪得无厌。那房斯不过是个商人,能兴什么浪不成。得让王主簿将钱坊查出来,抄房斯的家,将其家财收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