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长歌(139)
翌日,木紫心醒来,感觉手掌有些痛,抬手一看却已被包扎好了。她扶上因宿醉而疼痛的额头,她昨天干了什么?隐约有些画面在脑中回转,不可能!她怎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儿来。她掀开被子想下床,床尾一颗黄色玉石露在她眼前,她绝对没用过此物。
“侧妃,您醒了。”小鱼端着粥进来。
木紫心赶紧收起玉石,和颜问道:“我昨夜喝多了,恍恍惚惚不知人事,是否有人来过?”
“没有,您不是叫奴婢们出去了吗?”
木紫心点点头,心思全在这玉石主人上,他真的出现了?
一架马车匆匆过了京州城门,车上的主人风尘仆仆的赶往客栈。吃完饭,云迦安让魔骨去休息,明日帮她打听清楚如今朝中局势。花狐狸趴在她的肩头,通过窗子,看着窗外稀少的行人,它遥望着神宫的方向,眼中有些泪花。
云迦安摸摸它的小脑袋,柔声道:“小花,你在想他吧,我也想,明日我们去祭拜他。”
她将花狐狸放在床上,又独自一人握着蓍草倚在窗边,遥遥凝视着沉甸甸的黑夜,心绪不宁,五味杂陈。
再回首,沧海已桑田!
斯人至,旧识隔黄泉!
卿本神尊,奈何煞星终相害。
阿盏,你在黄泉路上慢点,等我!
翌日,魔骨将打听到的一切都详细告知,她在听到靖国公接管太子兵权时,忍不住冷笑几声,钟离寂,权位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但没想到大哥寻得的真爱,竟是那个美艳如仙的采灵,她并不认识十六,但她认得采灵的画像。大哥幸福就好,万万不能接近他,否则颜洛该起疑心了。
瑞雪兆丰年,来年南国怕是要有个好收成了。
一男一女披着一黑一白的斗篷,带着风帽走在人来人往的昌宁街上。女子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对冷肃的眼睛,她怀里凸出一块儿,好似身怀六甲。
她裹在斗篷里的手掐了掐花狐狸的脖子,让它别乱动。
他们穿街绕巷到了一户私宅前,门匾上题着的‘青宅’,两边的楹联还是去年的,门前的雪扫的很干净,二人在湿漉漉的石阶上站立不前。魔骨没有她的命令,便不曾去敲门。
魔骨低问:“为何是青宅?”
“寤面姑娘本名姓青,阿盏怕人查到,所以用她的名买了这座宅子。”
东边邻宅开了门,一小童提着扫帚和簸箕出来,打着哈欠瞧了他们一眼便自顾的扫雪了。扫帚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刷刷’声,似乎对她毫无影响。她静静的看着宅子,往事一一回现。
她从怀中取出一株盛放的彼岸花,青翠的花茎顶端缀着如伞倒张的鲜红花朵,这花是酷暑时节才开,冬日若要得一株真是比六月飘雪还难。她记得阿盏十分喜爱此花,许是为了琴韵姑娘吧。她弯腰,伸出带着冰蚕手套的手,将花放在门槛边。
阿盏,一路走好!
一旁的小童见她带着手套很是奇怪,便多瞧了她几眼,可风帽遮住了她的脸,只能隐约瞧见白色面纱。小童上前几步,问道:“姑娘,你是要找这家主人吗?”
他们在这儿也呆了许久,该走了。云迦安不答,与魔骨一前一后瞬间消失在他面前,出现在数丈之外,只留下两个模糊的背影。小童刚想告诉她,青宅的主人在他们来之前刚回来,要进去就敲门。可眼前这一幕惊得他怪叫一声,扔了手里的扫帚,跑回家里用力关上门,“真是白日见鬼,黑白无常来索命了?晦气晦气!得去烧个香。”
恰巧,青宅的门开了,寤面侧开身子,颜盏从后走来,跨过门槛,一眼瞥见彼岸花,衣袖一动,那花便落到他手上。
“是谁放的?”他问。
“刚刚似乎有人在嚷嚷。”寤面看见花也是一惊,她左右看了看,都没见到可疑人影,只有普通百姓。
颜盏抚着花瓣,蓝色纱罩贴服在胸前。难道是韵儿显灵?这世上哪来的鬼,到底是谁在作祟?他掌上发力,彼岸花整株化作粉末,一阵风吹来,掌心的红色齑粉飞扬在白雪中。
“回宫!”
庆王府门前苏老正在指挥下人洒扫,摆放新年将用的花木盆景。庆王刚下朝回府,他身后跟着风影,风影永远都披着青黑大氅,带着风帽,唯一露出来的只有嘴唇以下。
颜洛朝着书房走去,问:“宋国那边,查到离幻把韵儿的遗体藏哪儿了没?”
风影道:“上次派去的探子至今杳无音讯,恐怕被灭口了。”
颜洛和风影走到花园,木紫心正拿着剪子在花园中修剪梅树,听见动静,朝着颜洛施礼,“爷,您回来了。”
颜洛不曾正眼瞧她,只拿眼角扫了她一下,阴凉凉的。木紫心心中酸涩,颜洛何曾将她当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