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长歌(194)
等打完了,许瓷已经满面冷汗,脸色比得院中茉莉还要惨白。
云丞相道:“把东西拿上来。”
一中年男人捧着一本账簿走了上来,正是许府的账房白先生。“大人,这是许瓷贪赃枉法,利用官钱私造瓷器,与外商互通的证据。”
云丞相翻看着所谓的‘证据’,威喝道:“许瓷,你还有何话说?再加上这条罪名,你当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私通外商?许瓷摇头,虚弱道:“微臣没有,士可杀不可辱,云丞相你血口喷人!我要上报廷尉大人。”
廷尉?能留你活着去京州不成!“你的账房先生大义灭亲,亲自举报,还能有假?你莫不是故意拖延?等着朝中靠山来救?给我压入大牢,明日午时,满门抄斩。”
他顾不得上报中央,只想着快些将他处死替儿子报仇。想起儿子最后那幕,心就揪痛。
许瓷正要张口嚷嚷,衙差受意一棍子击打在他嘴上,杵掉了几颗牙齿,和着血水从口中吐出。
太守看的痛心疾首,也毫无办法,此刻求情无异于自寻死路。
许瓷被逼着签字画押,是夜,许府满门被下狱。
翌日午时,汝州百姓将菜市围得水泄不通,交头接耳的私语议论此事。有抱打不平的,也有认为活该的。
许府三十多口,都穿着囚衣,嘴里塞着脏东西,不得出声,独独缺了账房白先生和许家二小姐。
监斩官见时辰已到,命人行刑。
犯人口中脏布被拔出,许府众人纷纷哀叫哭号,嚷着冤枉。
许瓷拼尽最后的力气,大骂:“我许瓷一生为官清廉,云集天,你诬陷忠臣,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跪在虎头铡下。”
一句话完,刽子手已经手起刀落,一股血泉弯出一道虹,喷洒在空中,散了一片血雾,其他人也被一一砍头。
天空霎时五雷交鸣,闪电飞光,一道闪电劈下,刑场正中的长杆被拦腰劈断,顶尖上的官字旗掉落在地,恰好覆盖在许瓷的头颅上。
“啊--”
百姓见天神震怒,纷纷下跪叩拜,这是要替许瓷鸣冤啊。监斩官也吓得双腿发软,但他要是也跪了,岂不是承认丞相误杀好人,自打脸面。
魔骨拉着一女子躲在远处瞧着众人反应,愧疚叹息,可惜了个好官。
那长杆上他早已动了手脚,绑上了引雷的金丝铁线,他料准今日要变天,方才暗中发力,将那飘落的官旗迁移在许瓷头上,造成天怒之象。
豆大的雨点开始噼啪砸下,刑场上汇成一条条血沟,血液滚淌在杂着地热的泥土上,夹杂雨花,浸湿了百姓的鞋底。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祷告,显得疯狂而诡异。
魔骨对着身边的许尤道:“你父亲是清官,你该为他报仇,不能让他蒙冤而死。”
第一百一十章 告御状
这年轻姑娘正是许瓷的次女许尤,时岁十七,许家血脉除了她无一生还。
许尤眼中饱含泪水,呜咽道:“谢侠士救命之恩,小女子至死也要告倒云丞相,为我许家讨个公道。”
云丞相从许家宗谱中查出许尤这个漏网之鱼,正在下令全城搜捕。
白先生站在堂下,手里捧着账簿。
云丞相道:“老夫答应过你,你拿了银子可以走了。”
站在一旁的仆从正是去相府报信求救易容后的魔骨,云丞相看了他一眼,他点头去接过白先生手中的账簿,交给他一盘金子。
白先生叹气接过,道谢转身离去。
魔骨右手一动,一把匕首从袖中脱出,从后背直插白先生心脏。
白先生回过头,瞪着云丞相,眸中有怨恨、愧疚、释然。鲜血滴落,他也倒了下去。云丞相亲自试探他的脉搏,已停止跳动。
“把他处理了。”
“是,老爷。”魔骨睨着断气的白先生,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云丞相拿过账簿揣进怀里,走出许府。
魔骨撕下人皮面具,拉着许尤向城外走。看到官差拿着画像对照进出城门的百姓,赶紧拉着许尤躲进一家院子里,帮她易了容,带她混出汝州。
魔骨二人赶回京州,将她带到三府巷阮堂主的宅子里,但阮堂主嫌麻烦,不愿收容。阮堂主的儿子阮宇恰好从院子里走来,见许尤生的唇红齿白,文静乖巧,不禁心生好感。
“娘亲,咱家这么大,容纳个姑娘家的有何不可?”
阮宇不管母亲脸色不悦,很热情的上前对着许尤道:“我叫阮宇,你叫什么?”
“许尤。”
“嗯,许妹妹,以后就住我家吧,我娘亲人很好的。”
阮宇拉着许尤就往院子里带,还吩咐下人给她准备房间。
阮堂主摇头甜笑,她儿子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却迟迟没动静,顽劣的很。这倒好,刚来个姑娘就把他给降住了。若能把她留下做儿媳,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