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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骨长歌(199)

作者:颜盏君 阅读记录

皇帝心中明了,云集天是保不住了!

皇帝看了眼李廷尉,他会意道:“现真相已明,云集天诬陷许瓷私通外商,违律审判。但许瓷贪污,谋杀官员家属。按我南国律例,许瓷处以死刑,抄没家资。云集天贬谪边地风琊,任长史,罚俸三年。”

皇帝刚要下令,这时在一旁作壁上观已久的钟离寂不紧不慢道:“启禀皇上,一老者昨日来见臣,交给臣一样东西,请皇上过目。”

他从袖中拿出一卷厚厚地布,韩公公下来接过,检查一番后展开在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上面字体不一的内容,心一沉。上面都是受过许瓷恩惠的百姓求情的话,密密麻麻写了三丈长,从中能看出,许瓷是个好官。汝州太守也亲自上书求情!他若是不受理,民心不容。

钟离寂又道:“那送求情书来的人,臣将他安置在清和殿里等候,他想求见圣上。”

“宣!”

太监领着一白发老者进殿,老者拄着拐杖,穿着齐整,百岁有余,他颤颤巍巍的行礼,“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国向来有尊老爱幼的礼教,皇帝命人给他赐座,道:“老人家,何事要见朕?”

老头说话有些哆嗦,“草民代表汝州受恩百姓替许大人伸冤,草民受许大人施舍,活得百岁寿云,已无期盼,只是替许大人不平。他从未贪污,常食粗糠醩米,衣着补丁。丞相大人杀了许家满门,那日雷公大怒,劈断官旗,大雨磅礴,这是天公怀怒。皇上圣明,要给汝州百姓一个交代啊。”

这老者,汝州大多人都认得他,就住在许大人为他造的茅屋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布衣施米。

皇帝心中也清明,这人瑞代表民意,若是判罪不实,怕是要惹民怨。况且那账簿、供词也都表明许瓷贪污太过牵强。

皇帝故意拿起账簿看了看,沉声道:“朕细看之下,发现疑点诸多。许瓷贪污,那贿赂人员怎么没有?单凭一本真伪不辨的账簿,难以裁夺。但云集天罪证确凿,念在为国效力,老来丧子,朕也是身为人父,深表切肤之痛。传朕旨意,云集天削去丞相之位,子嗣不得入朝为官,皆贬为庶人!许瓷杀人属实,将许家资财悉数还给许氏,赐许家‘清正廉明’门匾一块。”

许尤听得皇帝公道审判,激动的热泪盈眶,叩拜道:“皇上圣明,令民女一家沉冤得雪!”

云集天也领旨谢恩,他终究还是输了这场朝争,但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他算是明白了,这是专门为他设下的圈套。

他抬头准备退去,见钟离寂那似笑非笑打量自己的神情,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他在推动。他一直以为对手是庆王,没想到真正的猛虎是看似无用的风流国公。

他穿着一身囚服,恍恍惚惚地走在正午门间,走的很慢很慢,往事历历在目。他这一辈子,忙着和朝中反对派斗争,忙着尔虞我诈,竟然忘记初涉官途的那份怀抱天下,为官为民的心志!想来不禁有愧。

哼!他可不信皇帝是为了什么体恤老臣才放他一条生路,这是皇帝亏欠他的!

云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云宫榷也被贬为庶人。

路人嗟叹,哪里来的常福久贵?不过都是打马投壶,一朝中了,荣登科;一朝败了,着布衣。

南国朝堂变幻,神宫上却仿佛脱离尘世,静的安逸。

颜盏这些日子一直在斋戒,他来到祭房。屋内竖着一面水云镜,巨大的圆形镜座四周有一圈曲流,流的不是地上清水,而上天上银河。水云镜也非铜镜,而是汩汩流动的一面水镜,水镜中凌空供养着一株蓍草,蓍草一半蓝色,一半红色。

这是所有灵力的来源,没有人可以对它不敬,没有人可以将它毁灭。

颜盏在灯台上点起锢魂香,跪在水云镜前的软垫上,对着蓍草叩头三下,开始盘腿入定。淡黄色的香烟像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开始环绕在颜盏周身。

他双手结印,一根红蓝色的蓍草从他体内缓缓脱离,蓍草取出一寸,他的脸色就惨白一分,额上的汗珠就滴落一片,身子也因承受不了巨大的疼痛而颤抖不已。周围寂静的仿若空气都凝住了,只为等待这难熬的退祭仪式结束......

夜漏,嘀嗒嘀嗒的流动,时辰也随之变化。夜半将至,鬼门将开,百鬼将出。空气在一丝一丝的变冷,偶尔能感到一股阴飕飕的凉风在祭房外飘动,似乎在等着下一个丢失命魂的可怜鬼...

夜漏尽头悬挂着最后一滴水。‘吧嗒’清脆、利落。水珠砸下,裂开水花。伴随着夜半来临,颜盏猛地一阵痉挛,痛苦倒地,浑身上下再没一丝力气,哪怕眨下眼睛都困难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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