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深处点心铺+番外(100)
屋内,只余裴清梧和顾恒。
顾恒冷静下来,才记起裴清梧只穿了身寝衣,耳根微红了一下,取了一件自己的披风来,给裴清梧披上。
裴清梧自己也才反应过来,不自然地清咳了两声。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良久,裴清梧才道:“阿恒,你跟了我这么久,真觉得我会为了这件事,去寻死觅活吗?”
“不会……”顾恒闷闷道:“你若在意,恐怕就不会接纳茜桃姐姐在这里做活了。”
“是啊,我不在意。”裴清梧拍了拍他的肩膀:“梁景山要让我身败名裂,要让我无地自容,走上死路,我偏不要,我不仅要好好活着,我还要亲手报复他,看他遭报应。”
“所以阿恒,莫要再这么冲动了,好吗?”
顾恒“嗯”了一声,低下头去。
觉着劝好了,裴清梧起身要走,却被他拽住手腕。
她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手……”顾恒指着她留下淤青的那只腕子:“还疼吗?”
“上了药,不疼了,别担心。”裴清梧冲他笑了笑。
见顾恒犹眼神飘移不定,吞吞吐吐,似是有话要讲,裴清梧索性坐下,温声询问道:“怎么了阿恒?还有话要跟我讲吗?”
烛光在她的脸上跳跃,勾勒出她温柔的轮廓。
顾恒终于是鼓足勇气,说道:“我、我是自责……”
“自责什么?”
“你收留我,本就是让我做你的护卫,保你的安全的,可是……”
他握了握拳,咬牙道:“若不是我自己不中用,突发了腹痛,不能陪着你一起去,梁景山就不会得逞!我……”
“等等。”裴清梧摁住了他:“原来是为这样,那我问你,就算你跟着我一起去了,若是梁景山那边人多,你打不过,你要怎么做。”
顾恒毫不犹豫:“我就算拼着自己的这条命不要,也要护着东家。”
“哎,不是这个说法。”裴清梧笑了笑,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顾恒的额头:“我的意思是,梁景山一早就想对我下手了,你在不在,后果都一样,是他自己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也是我这次不够谨慎,与你无关。”
“可是……”
“没有可是。”
眼见这孩子激动得要站起来,裴清梧直接摁住了他:“你要记得,做错了事情的人,只有一个梁景山,不要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你没做错什么,我没怪你,你也别怪自己。”
顾恒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好……”
“快睡吧,不早了。”裴清梧柔柔地笑了笑:“明日你还要早起,跟石大哥一起练刀呢。”
“东家知道啊。”顾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此前他在醉月楼里,虽学了些拳脚功夫,但终究只是皮毛,故现在拜了石大勇做师父,每日起早贪黑,就想着精进一下。
“我什么不知道,快睡快睡,不许熬夜。”
尽管已经预料到,梁景山心思狠辣,手段不堪,也预料到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舆论环境,第二日,裴清梧还是被恶心到了。
梁景山不仅将那日的场景,添油加醋地传扬了出去,还联系上了裴清梧的前夫家孙家。
上次裴清梧砍了刘狗儿的两根手指头,算短暂地镇住了刘氏和孙成,但后者心里憋着一口气,如今得了梁景山的银子,自觉报复的时机到了,便厚着脸皮出来,煽风点火。
那些谣言,包括但不限于,裴清梧未嫁的时候,就与赛义德不干不净,孙简的死,也是因在新婚夜发现她并非处子;她闹着要离开孙家,也是因为想着急和赛义德双宿双飞……
甚至还说,她不仅只和赛义德有染,实际上间夫无数,比之花楼的伎子还不如。
那孙成就更不要脸了,肆意宣扬自家大哥去后没几天,裴清梧就脱得只剩个肚兜,要往他床上爬,被他呵斥后,恼羞成怒,反诬是他要逼良为妾。
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把当日裴清梧穿的什么颜色的肚兜,都描绘了出来。
酥山小集门前的生意,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除了几个信得过裴清梧人品的熟客,其余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尤其是一些未嫁的女孩儿。
对于谣言,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更有一些好事的男人,专门跑来铺子里撩闲,带着恶意地笑,询问裴清梧,既然胡人可以,那他们可不可一亲芳泽。
被石大勇和顾恒打出去几次,来的人才渐少。
这会儿,又一个嘴里不干不净的男人被顾恒摁在街边暴揍。
连五娘也忍不了,举着擀面杖冲了出来,没头没脑地冲着那人砸:“有爷娘生没爷娘养的小杂种,嘴里这样不干净,怎么?你阿爷是卖后头养的你?不然你怎么这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