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深处点心铺+番外(52)
黑芝麻糖馅流心醇厚,豆沙馅爽口浓郁,枣泥馅绵密清甜,新奇的口感和美好的寓意,加上“公主同款”的金字招牌,顿时引爆了购买热潮。
“给我来一碗黑芝麻的!”
“豆沙味的两碗带走!”
“哟,这白白胖胖的,真讨喜!”
店门前很快排起了队,银岚等忙得脚不沾地,裴清梧看着不断进账的铜钱,心里乐开了花。
这一场复出的翻身仗,算她打赢了。
卖着汤圆,裴清梧想到了另一件事。
若是生意做大做强,稳定的供货商是必须要有的,不仅中间商没有差价,节省成本,还能保证品控。
在做生意上,银岚和茜桃也算能独当一面了,裴清梧也有意锻炼锻炼她们,便将生意交出去,自己带着顾恒,先去秦州近郊看看几户果农。
种果子是看天吃饭的事,若是老天爷不高兴,一年的收成都没有多少,现下听闻裴清梧愿意出钱收购,没有果农是不愿意的,好赖算保底的收入。
冬日田垄覆着薄雪,寒风凛冽,二人奔波了大半日,总算敲定了满意的合作对象。
回程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给秦州城墙镀上一层暖金色,寒意却愈发刺骨。
裴清梧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颊,对跟着的顾恒笑道:“阿恒,饿坏了吧?走,东家请你吃顿热乎的,犒劳犒劳咱俩!”
她熟门熟路地拉着顾恒拐进城西一条烟火气十足的窄巷,巷口支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食摊,诱人的香气混合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瞬间驱散了寒意。
裴清梧直奔一个冒着滚滚白气的汤饼摊,摊主是位面色红润的老汉,面前的锅中沸水翻腾,他熟练地将扯好的馎饦①投入沸水中,旁边另一口大锅里正咕嘟着奶白色的浓汤,浓郁醇厚的羊肉香气弥漫,勾得人食指大动。
旁边还有几个胡人模样的摊贩,正用铁炙子烤着滋滋作响的羊肋排,油花在火焰上跳跃,焦香四溢。
“老丈,两碗羊肉馎饦!多加些肉!”裴清梧脆生生地喊道,又指了指炙烤摊:“再来两根烤羊肋!”
“好嘞,娘子稍等。”
两人在小摊低矮的木几旁坐下,很快,热腾腾的羊肉馎饦端上了桌。
宽厚柔韧的面片吸饱了乳白浓郁的羊汤,汤面上浮着酥烂的羊肉、翠绿的胡芹末和金黄的油花,裴清梧迫不及待地拿起木箸,先喝了一口鲜美滚烫的汤。羊脂的香醇混合着花椒微微的麻意和葱姜的辛香,一路暖到胃里,寒气顿消。
羊肉入口即化,毫无膻味,面片筋道弹牙,裹着汤汁,美味无比。
顾恒吃得也很投入,他用随身小刀将烤羊肋排上的肉剔下,那肋排烤得极好,外层焦脆,内里却保留着丰盈的肉汁,带着炭火炙烤的独特焦香,简单的粗盐和芜荽调味,就足以激发出羊肉最本真的鲜美。
最好的肉,他都分给了裴清梧。
裴清梧吃得心满意足,鼻尖都沁出了细汗。
巷子深处传来香甜的焦糖气息,她又循着买了两块刚出锅的巨胜奴②,金黄酥脆,咬一口咔嚓作响,蜂蜜的甜润和胡麻的焦香交织,是完美的餐后甜点。
“呼……这才叫活过来了!”
裴清梧捧着热乎乎的羊汤,一天的疲惫仿佛都融化在这碗温热里:“阿恒,你说咱们汤圆要是配上这羊汤,是啥滋味?”
顾恒正慢慢喝着碗底剩余的羊汤,闻言差点呛住,表情难得地有些一言难尽:“东家,还是别了吧?”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裴清梧哈哈大笑,裹紧了袄子站起身:“走,回家!明天还得琢磨油渣馅的事儿呢。”
却在此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裴清梧要系斗篷的手一顿,循声望去,见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扯着一个小丫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卖羊肉馎饦的老汉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叹道:“定是那孙癞子又赌了不少钱还不起,打算把家里的小丫头卖了……”
显然这一片的人都认识这男人,一边看他,一边指指点点,孙癞子倒浑不在意,逮着人就问:“你要吗?这丫头吃的不算多,买了就尽管往死里使唤。”
见无人搭理他,他又骂自家女儿无用:“没用的贱丫头!卖都卖不出去,再不然,老子只能把你送到醉月楼许表子那里,让她调教调教,接客了,也别忘给你阿爷我银钱。”
那小丫头约摸六七岁的年纪,却是瘦瘦小小,芦柴棒似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大眼睛里蓄了一汪泪水,却不敢哭出来,只不断地恳求自己那所谓的父亲:“阿爷,您别不要我,我能做活,我给您补衣服煮饭,我给王员外家浆洗衣服,也能拿到钱……您别卖了我,等我再大点,就能找活做,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