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长歌(146)
焦月见劝不动哥哥,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哥哥,那你打算怎么办呀?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母亲可怎么办呀?你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不能没有你呀,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求求你了,放下那些不好的念头,好不好呀?”
焦仲卿没有回应焦月的话,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幅鸳鸯戏水图,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和刘兰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瞬间、那些温馨的画面,此刻却如同锋利的针,一根一根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可他却又舍不得忘却,仿佛那些回忆,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
过了许久,焦仲卿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而又决绝起来,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此刻竟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然之色。他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着什么,抽屉被他一个个拉开,柜子的门也被他用力推开,衣物、书卷被他翻得乱七八糟,最后,他在柜子的最底层,找出了一条长长的白绫。那白绫在他手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悲剧。
焦月见状,吓得脸色煞白,她惊呼一声,赶忙冲上前去,试图夺下焦仲卿手中的白绫,她一边哭着一边喊道:“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你不能这样,你要是走了,我可就没哥哥了呀,你快放下它,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呀,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呀,哥哥,求求你了!”
焦仲卿轻轻地推开焦月,他看着妹妹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满是不忍,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月妹,你别拦我了,我心意已决,这世上没有了兰芝,我活着便再无半点意义。我要用我的死,来证明我对兰芝的爱,来抗争这无情的封建礼教,让世人都知道,我们的爱情是不容被亵渎、不容被践踏的,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啊……”
焦月死死地拽着焦仲卿的衣角,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哥哥,你别冲动啊,就算为了我,为了母亲,你也不能这样呀,你死了,我们会有多伤心啊,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呀,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妹妹吧,求求你了,放下白绫好不好?咱们再一起想想办法,一定可以的呀,哥哥……”
焦仲卿的眼眶湿润了,他看着妹妹那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神,心中如被千万根针扎一般疼痛,可他心意已决,他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焦月的肩膀,声音沙哑地说道:“月妹,你是个好妹妹,哥哥对不起你,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孝顺母亲,好好过日子。哥哥走了,你就忘了我吧,只愿你这辈子能过得幸福,别像哥哥这般,被这礼教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就当……就当哥哥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吧……”
说完,焦仲卿不再理会焦月的阻拦,他拿着白绫,缓缓地走到了屋子的东南角,那里有一根粗壮的房梁。他抬头望着那房梁,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对刘兰芝深深的思念和对这世道的绝望。他将白绫抛过房梁,然后双手用力地拉了拉,确定白绫已经打了个结实的结,接着,他搬来凳子,站在了凳子上。
焦月还在一旁哭喊着,她试图爬上凳子去救焦仲卿,可她终究是个柔弱的女子,力气有限,几次攀爬都没能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做好了自缢的准备,她的哭声愈发凄厉,那绝望的呼喊声仿佛要把这屋子都给震塌了一般。
就在焦仲卿准备将脖子伸进白绫套里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仲卿,你切莫冲动啊!”原来是焦仲卿的好友李然得知了他的情况,心急如焚,急匆匆地赶来劝阻。
李然冲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吓得他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赶忙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抱住焦仲卿的双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声说道:“仲卿,你这是何苦呢?你要是死了,刘兰芝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你就不想想她吗?你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深,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她可怎么活呀?”
焦仲卿看着李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那决绝的眼神有了片刻的动摇,但很快,那种坚定又重新占据了他的眼眸,他声音低沉地说道:“李然,你来了也没用,我心意已决,这世上没有了兰芝,我活着便如同行尸走肉,还不如一死了之,也好让这世间知道,我们的爱情是不容被践踏的,是值得我用生命去扞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