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他哑着嗓子呢喃，声音破碎得像被风吹裂的纸，“你说恨我……可你连让我赎罪的机会都不给？”

林七夜收回凝着微光的手，看着曹渊失魂落魄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说出安慰的话

但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悄悄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喉间像堵着滚烫的铁

——并肩作战的兄弟要在眼前彻底消失，那股钻心的疼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办法，一个能留住拽哥的办法！

但他也知道安卿鱼素来理智，绝不会赞同用神魂缠因果这种冒险行径，可看着沈青竹已经透明的轮廓，他最终还是悄悄动了念头

他修长的指尖藏在宽大的暗红色斗篷中，因果法则顺着血脉悄然溢出，又强行缠上一丝稀薄却坚韧的神魂之力

像一张极细的网，朝着那些即将溃散的光点探去...

他面上依旧是属于队长的沉稳，只有额角渗出的冷汗，暴露了此举的代价

沈青竹正感受着自身神魂一点点剥离，却突然察觉到一股微弱的牵引力，像有人在黑暗里伸了只手，稳稳托住了他即将碎成齑粉的最后一缕意识

他浑身微顿，消散的动作都慢了半拍，下意识抬眼，目光精准地对上了林七夜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七夜眼神未变，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模样，只极轻地朝他点了下头

——没有多余的动作，却像在说“放心”

沈青竹先是愣怔，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那抹即将褪去的桀骜又稍稍冒了头

他扯了扯嘴角，用仅存的意识给了林七夜一个极淡的、带着“拽哥”式默契的眼神，像是在说“谢了，队长...”

安卿鱼垂下眼，眼底的灰芒渐渐散去，祭坛四周的石柱还残留着沈青竹本源的余温，那点温度却冷得让人心里发堵。

而一旁的林七夜则是悄悄散发出奇迹之力。

将自己体内巨大的因果反噬暂时压下

“曹渊...拽哥他...不想让你知道。”林七夜终于开口，声音沉得像压着石头，“强行剥离羁绊，用自己的本源镇压你的煞气，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让你看见。”

曹渊猛地抬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像头困在绝境的兽：“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扛？”

他踉跄着扑到祭坛中央，指尖抚过沈青竹方才站立的地方，那里只剩下阵法残留的淡光，“他说我越痛他越开心……他撒谎！他明明……”

话没说完，曹渊猛地捂住心口，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腰，咳到最后，竟呕出一口黑血

那是煞气反噬的余毒，此刻却远不及心里的痛来得汹涌

他想起沈青竹最后那个笑，带着拽劲，藏着不舍，还有那句“别再想起我”

——原来从一开始，沈青竹就没打算让他记得

“祭坛除了带走了他的地狱本源，其实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抹去你关于他的记忆。”安卿鱼走到他身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但你体内的煞气与他的本源缠成死结，记忆没抹掉，反而引来了反噬。”

曹渊盯着地上的黑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又绝望：“抹去...我对他的记忆？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把我推开？凭什么让我忘了他?”

“你不是想我和你吗，我现在还恨你呢，你回来啊?继续骗我”

“沈青竹...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笑着笑着，眼泪却砸了下来，砸在祭坛的石面上，碎成细小的水花。

安卿鱼看着曹渊扶了扶眼镜，镜片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随后他转头看向林七夜，就见对方脸色微白，眉头微蹙，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林七夜用眼神示意“无事”

林七夜悄悄将藏着沈青竹最后一缕神魂的手收得更紧，面上依旧是沉稳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神魂缠因果的反噬，已经让他的脏腑隐隐作痛。

林七夜看着曹渊，再次缓缓开口：“他还有话托我带给你。”

曹渊猛地抬头，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光亮，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

“明年梧桐树落叶的时候，如果你还没忘，还不知道真相，就放一片落叶在他坟前。”林七夜顿了顿，把沈青竹那句“不用多，一片就够了”咽了回去

只补充道，“他说，没必要让你揪心。”

“揪心？”曹渊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都不在了，我怎么可能不揪心？”

说着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目光扫过祭坛四周，像是在寻找沈青竹留下的痕迹，“可我...好像连给他放落叶的地方都没有……”

安卿鱼沉默片刻，指尖轻点，一道淡灰色的微光落在祭坛旁的石柱上，是他全是全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