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夜话CP+番外(127)
它在对我笑。
我跑了七八个来回,搬来了所有能搬来的东西,把门堵到大象都不一定能撞开。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动,我心跳剧烈,更狠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刚刚日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看不懂,但现在我可以确定了,那个标语绝不是叫我靠近墙壁,而是叫人离墙壁远一些才对。
我靠着那一堆杂物,简直是坐立不安。这里根本没有大到能让我离一切墙壁都远远的,或者没有小到死也只能听天由命的地步。我的心跳很快,脑子里一直在想,我应该做点什么,我能做什么来摆脱现在的困境?
出门是绝对不可能的了,除非我想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里,那我剩下的只有一条路好走——每次它们都没有给我留下太多的选择。
现在我的右手边还是一片黑暗,在那黑暗里,我不确定是否有能让我离开这里的办法。
我心里斗争了很久,掌心都被汗濡湿了。如果教授或者金毛任何一个人在,我都会直接听他们的不再思考。但我现在一个人,我没有办法不思考,我没有办法真的就这样,死在这里。
人对死亡是有本能的恐惧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冷静下来了一点。
我嘴里重复了好几次“没关系”“不怕”,试图给自己洗脑。然后很勉强地站了起来,从箱子里拿了一个罐头,想要先探探路。
我把罐头往黑暗里一扔,听声音,那边的空间应该还是比较大的,罐头滚了一会,才碰到墙壁,没声音了。
再扔个燃烧弹?还是搞点其他东西照明…
我还没想玩,大脑就嗡的一下,被现实打了一拳。
我扔进去的那个罐头,正在缓缓地,从黑暗中滚回出来。
我又有了那种当初在车下躲避狼的时候的感觉。四周都是死路,没有东西希望我活下来。兔子急了都会咬人,难道我就这样死了,让它们遂心如意吗?
我的眼前开始模糊,或者是扭曲,一阵阵的发黑。周围的灯都连在了一起,变成了闪耀扭动的灯带。耳鸣声非常尖锐,像防空警报一样,特别突兀地扎进我的耳朵里。我几乎马上就发现自己不对劲,这是犯病的征兆。
我捂住自己的口鼻憋气,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尽量调整呼吸速度,几乎弓成了一只虾米。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我的意识完全断片了,非常短暂的一个瞬间,我感觉我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一个下午,风扇缓缓地转着,嗡嗡的白噪音在闷热中代表着一丝清凉。我躺在窄窄的小床上,腿缠在被子里,从午睡中刚刚醒来,手边还放着看了一半的,借来的小说。
多么普通的一天。
而后我突然坠回自己现在的身体里,满手都是眼泪和冷汗。我花了十几秒才认识到刚刚那是犯病的时候的一个混乱的梦,即便是如此平凡的一天,我也再回不去了。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哭泣,这个瞬间让我本来就不堪重负的精神即将倾塌。我想起来了,我是有过正常的生活的,但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等我哭累了,房间里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那个台子,还是那片黑暗,我把眼泪擦干,望向根本看不清形状的漆黑。
苏合死之前,他梦见的也是自己最喜欢那片刻安宁吗?
不如死了算了。
我已经麻木了,站起身,就想直接朝黑暗里走去。
但在我真正迈入黑暗之前,在那片看不透的黑色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方框。
我四五秒之后才意识到那是一个吱吱作响的黑白电视。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导致的。但我扇了自己两巴掌,电视没有任何变化,它竟然真的是个电视。
最开始电视只是沙沙响,露出接触不良的彩色条纹来,海浪一样波动着。仔细听的话,背后似乎有一些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讲话。
我停住了脚步,这个突然出现的电视让我回魂了一点。刚刚如果我进去就进去了,现在我是绝对做不到在看清上面有什么之前直接走进去的。
那个电视响了一会,似乎有人正在调节频道,慢慢地,图像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特别的模糊,而且模糊得很不对劲。其他所有的东西都能隐约看清楚线条,他就像是被干扰了一样,完全是噪点和波浪组成的,连性别都不太好分辨,能够组成“人”轮廓都在空间中不正常地扭动着。
图像这样停了一会,很快,那个人开始说话了。
他讲的完全是日语,我不会日语,一句都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