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了你?”刚被强行闹醒的温绛耳有些迷糊,跪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又低头看他手捂住的位置,昨夜的记忆缓慢回笼。
是那个一碗酒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的小孩哥。
“哦……是你?”温绛耳心慌。
就算喝醉了也没理由随便摸别人的手腕,还捏得那么紧。
她昨晚是因为惊慌本能地一脚踹出去,错当然不在她,但这男人低头冷冰冰盯着她的眼睛,就好像她应该给他认错一样。
“有人,踢我,温绛耳。”
温绛耳猛一激灵,完全没料到这男人知道她的名字。
可能是老板娘问了车夫,然后告诉了他。
“老板娘没告诉你那个人为什么踢你吗?”温绛耳尽量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绝没有道歉的可能,“你昨晚喝得大醉,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男人看着她,依旧气势汹汹,“然后。”
温绛耳语塞,愣了愣才继续发飙:“没有然后!你抓住了我的手腕不松手!我受惊了才踹了你。”
男人皱起眉,歪着脑袋注视她,像是没理解她的话。
他迈步往左边挪了挪,双手抱臂,斜靠在床头的红木柱子上,像是做好准备赖在这里讨要赔偿一样,低头盯住兔子猎物,“那又如何?”
温绛耳倒吸一口冷气。
他居然比她还要理直气壮,这男人是平日里随便抓姑娘的手腕抓习惯了吗?
他觉得这是合理的?
他以前为什么没被揍?
难道是因为长得好看其他人没跟他计较?
温绛耳可不是那种容易色欲熏心的兔子,好看得人她见得多了,舅舅姨母都好看。
“一般情况下,男人未经允许与女人肌肤相亲,都得挨揍,你父母长辈没告诉过你吗?”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能随便抓女人的手。”
男人似乎被激怒了,从木柱上直起身,体格舒展得更高大,阴影完全笼罩她,一字一句地提醒:“可以抓,温绛耳,我的,跑不掉,坏兔子。”
温绛耳:“?”
他怎么会还知道兔子这个称呼?
朏朏一家在各地行善的事虽然也算是众所周知,但并没有多少人会用兔子来称呼他们,因为多数时候他们也不会露出尖尖的耳朵。
他似乎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难道只喝了一碗酒,到现在还没醒?
这话什么意思呢?
他不会让她跑掉吗?
温绛耳不想继续纠缠,毕竟昨晚他只是喝醉了,自己踹出那一脚确实狠了点,于是退一步妥协:“那你想怎么样?赔钱不可能,如果你腰伤还痛的话,我可以帮你治好,就这样,别的免谈。”
他不悦地眯了下眼睛,悠哉悠哉地举起两只胳膊,姿态像是等待她主动扑上去检查他的伤势。
温绛耳当然没有过去抱住他的腰,只是伸出一只手,隔着衣服昂贵的云锦布料,运转灵力感知了一下。
立即松开手,她跪坐回自己的脚跟,仰头对他翻了个白眼:“根本没受伤,连淤血都没有,你别想跟我碰瓷,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想在我面前装病吗?”
男人眼神变得吃惊,似乎夹杂着一点受伤。
她真的踹了他一脚,她没否认,而且也不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这只狠心的兔子真的一点不在乎他。
即使在见面前一刻,他还想着她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是烛沧也把兔子关在了另一个世界,她没办法来找他。
但现在完全明了了,她甚至会殴打他,只是因为他抓住她的手。
无法原谅。
皎尾并不是一只小狗精。
他现在知道自己其实是一条烛龙,根本不需要保持可爱。
从前总是在兔子一边大叫着“可爱可爱皎尾好可爱”一边亲吻他脑门和脸颊中迷失自我,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要保持可爱就会一直被兔子“最喜欢”。
一切都是谎言。
小狗精已经死了,只有最狠毒的烛龙抓走兔子。
他会把她抓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尾巴尖像最坚固的锁链一样卷住她脚踝,每天逼迫她亲吻并像从前一样紧紧抱着他入睡。
求你了皎尾,我想吃一根萝卜。
哼,想吃吗?你知道该怎么做。
然后坏兔子屈辱地抱着他亲十下才得到一根萝卜。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确实没受伤,那你还想怎么样?”温绛耳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但对视间突然眼睛一亮,“啊!我想起来了!是你!天啊……是你!我才认出来,你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皎尾石珀色的双瞳一亮,眼里的希望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