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羊奶的口感并非只是失去原本的味道。
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陌生怪味儿。
跟原本的奶香味截然相反,有种油腻的臭味。
低头看向怀里满脸悲痛的幼兽,李放歌忍不住笑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它这么难喝,不是故意的!”
幼崽依旧充满怀疑和敌意地仰脸注视她,小眼神充满了失望。
“羊奶原来不是这个味道,真的。”李放歌一时也无法接受这个绝望的现实,本能地又拿起乃葫芦,凑近鼻子闻了闻。
幼崽一看见她又拿起那个葫芦,吓得两腮的金色鬃毛都竖起来了,开始对着奶葫芦哈气。
没有人能再喂它吃一口屎。
李放歌吓得赶紧把葫芦放回桌子上。
这可真是太失算了,几口羊奶下肚,都快把小怪物对她的信任耗光了。
“那怎么办呢?我不是故意的呀,现在哪里的食物都是一股怪味儿,没办法,你能不能将就吃两口?”
再将就的幼龙也没有吃屎的道理。
它不安分地在她怀里蛄蛹起来,要下地亲自寻找靠谱的信徒。
李放歌哭笑不得,“别拱了别拱了,我都快抱不动了。”
这小胖子虽然体格很小,但其实很沉重,像条大鲤鱼似的在怀里拱来拱去,胳膊还真吃不消。
偏厅里。
一尊小巧的青瓷香炉徐徐吐着青烟,升至半空,懒洋洋地舒展,却闻不到一丝一毫平日里沁人心脾的檀香之气。
桌上的茶点和果干也无人动过。
秀兰正在给赵衍上好药的伤手包扎。
而小话痨温绛耳已经围在赵衍身边,叽里咕噜地,把自己这些天在山上的历险记,全都绘声绘色说出来。
赵衍实在是有些羡慕这小孩的旺盛精力。
发生这么多事。
他听都听累了,温绛耳还在他周围蹦来蹦去,一会儿爬到圈椅椅背上讲,一会儿跪在他身旁的茶几上讲。
他发现了规律,她讲述故事的时候,喜欢被他用眼睛认真注视着。
如果他视线飘到其他地方,她就会攀爬到任何犄角旮旯的位置,尝试与他对视。
“噗……”赵衍被逗笑了,一只手捂着眼睛笑得肩膀发抖。
几天不见,这小孩吃了这么些苦头,居然更可爱了,叫他都没心思心疼她。
“凤凰先生的羽毛真的好滑的!”温绛耳激动地搓着小手继续回忆着。
忽然,她像脑袋卡壳了一样愣住了,呆呆看着赵衍。
“怎么了?”赵衍挑眉表示自己还在听,“他羽毛有多滑?”
温绛耳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想了想,有些羞涩地小声说:“凤凰先生说小兔子宝宝是先天神族后裔,意思是说小兔子是仙女吗?我知道我娘是大兔子仙女,可是别人总说她是妖怪,说我是小妖怪,但是凤凰先生说我是仙女噢。小兔子有可能真的是仙女。”
她有些没底气地躲在圈椅后面,仰头观察赵衍,“你相信凤凰说的话,还是相信村民?”
“你可以既是仙女,也是妖怪,妖族也有仙女,妖族成仙的可多了。”赵衍认真的回答。
温绛耳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小眉头都皱紧了。
她不喜欢被当成妖怪,她希望赵衍选择相信凤凰的话,相信小兔子宝宝是仙女,“那你到底选凤凰还是那些坏人!”
赵衍仰头示意秀兰暂停包扎。
他起身绕过椅子单膝跪在小孩身边,郑重其事地回答,“我只选择相信你,兔子仙女。”
温绛耳因为太过开心,一伸脖子,笑出两排小白牙,有失仙女风范。
小胖手急忙捂住嘴,开心地摇摆身体,但小兔子还是故作风平浪静,“你手手还痛吗?”
“不痛,本来就只是擦破点皮。”赵衍抬手看着纱布:“兴师动众来麻烦李掌柜,来这里其实主要是想搞清楚你光着脚,抱着头小怪物是怎么回事,这些天,道长让我们闭门不出,我一直在担心你这小家伙。”
温绛耳不太能理解他平静的叙述中饱含的关切。
她的小手抱住他的手腕,对着手掌吹了吹,“如果你的手痛痛,兔子仙女帮你吹一下,你就突然好了,伤口还会有点痒呢。”
“那可真是太谢谢兔子仙女了。”
温绛耳喜不自禁地再次捂住嘴,开心得直跺脚。
她喜欢“兔子仙女”这个称呼。
因为她娘亲是大兔子仙女,她如果从小兔子宝宝变成大兔子仙女,就好像一部分阿娘其实陪在她身边。
她可以不用害怕孤单一人了。
“诶你别说,还真有点发痒。”赵衍隔着纱布蹭了蹭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