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仙尊的黑月光回来后(119)
辞凤阙几人恰好被送到城中最高处, 放眼望去,城中行走着人形虚影,金光护佑, 衣不染尘行不留痕, 眉目间只余笑意, 那些诵经梵音正是从他们口中发出,只是细看之下,那些人眼中时不时会闪过一丝惶然,像是突然记起什么, 很快又被天光淹没。
再往下看,便是坠落天地的如镜之水,水花溅瀑,漾出巨响,自地脉断裂处直落千尺,银练般汇入虚无之中。
这座天上之城太过澄净,以至于脚下的每存土地皆如灵镜,倒映着尘世虚影。
第一轻然嘀咕着:“像是被超度了一般。”她御剑回到辞凤阙身边,“小玉兄,你说秘境核心会在何处?”
不论谢弥书如何,他们想要离开秘境还是得先寻到象征核心的那朵莲花。
“这些梵音似乎到我们脚下便不约而同消失了。”辞凤阙收回神识。
城内梵音浩荡,如若鸿蒙之境。然而那些四面八方的经文一旦触及到他们脚下这座高楼,就如同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地消失。整座楼都如同被无形屏障笼罩着。
辞凤阙飞身而下,掌心贴住楼外的红木雕栏,一路向下。
下落几丈后,辞凤阙见到楼体暗处嵌着一枚古镜,镜内晦暗不明,弥漫着灰蒙袅袅的雾气,与境外俨然是两方世界。
辞凤阙小心地将它取出,放到天光之下,更能看清境内之景——
一朵摇曳生辉的青莲隐在雾气之中,生在高台之上,时不时散出一两点清亮荧光。
辞凤阙的直觉告诉他,此境的核心在这镜内,这朵青莲便是他们要寻的东西。
“莲在镜中?”第一轻然也跟上来,望见辞凤阙手里的古镜问道。
“应当。”辞凤阙将镜子收好,脚下传来一阵异动。
那些本无意识的人形虚影不知何时纷纷聚拢到脚下,团团围住整个楼宇。辞凤阙向下睨了一眼,他们瞳孔竟皆被墨色填满,一片莲瓣生在眼中,如同被镜中之莲吸引。
辞凤阙意识到危险,旋身回到楼顶,一把带起君青玉眨眼离去数百步,背身离去之时,声若洪钟的念诵骤然响起,音波将他们身后那座高楼轰然摧塌,琉璃瓦片与红木雕梁如鱼鳞一般碎落,扬起的尘灰弥漫至半空。那些人影虚影不受任何影响,身体从垮塌废墟中穿过,直直地追逐辞凤阙几人而来。
第一轻然头皮发麻,不光是身后,四面八法皆有虚影靠近,诵经梵音天地四散,几乎寻不到任何退路。
辞凤阙放出神识,城内密密麻麻少说也有数千道虚影,看样子是朝他怀里那枚古镜来的。
他深吸口气,对第一轻然道:“莲尚在镜中,我们需得想法子将它弄出来,否则便无法脱离此境。”
第一轻然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可你我二人不足以与这些虚影抗衡,要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得空将镜中之莲取出?”
“这不是还有一人?”辞凤阙将眼神转向君青玉。
君青玉察觉到他的视线,心领神会:“你想让我带着这枚古镜回到鬼居,将莲花取出。”
“我们会想办法为你拖时间。”辞凤阙道。
“我观此镜,如同天神境的相反面,莲花所处高台恰是方才倒下去的楼宇。”君青玉道,“若要取莲,必定有镜中虚影同时存在,师兄你认为我能拦得住?”
辞凤阙极其了解君青玉,他从不会明白地告诉你他做不到,只有在自己不愿做此事时才会寻各种理由推脱。辞凤阙下意识柔声道:“帮个忙,之后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君青玉弯眼:“我不知师兄居然如此了解我的秉性——”
辞凤阙急忙打断他,生怕他又察觉出其他地方:“交给你了。”说罢将古镜塞到他怀中,低下头去清点留存的符纸。
君青玉将古镜放到眼前,黑雾几欲要爬进他的眼眶,他却不以为意,轻眨三次眼睛,黑雾便隐隐地散开,让他能够窥探到高台青莲的全貌。
那朵青莲凌虚而立,莲瓣如碧玉雕琢,身侧却悬浮着诸多血雨一般的玉珠,血珠内困住了各式各样尽相沉睡的神魂。随着青莲每一次吐纳,血珠的数量愈来愈多。
这副情景只有君青玉能看到,他施用幻术,短时间内辞凤阙和第一轻然无法用神识探知他眼中之景。
看了片刻,君青玉将古镜放下,微勾起唇角,答应下来:“师兄交代下来的,我自然竭尽全力。”
他这句话如同什么咒文一般,在话音落下后,附近所有的人形虚影皆愣住一瞬,呆立原地。辞凤阙只来得及听到念诵声碎入风中,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虚影便被眼中的莲瓣彻底吞噬,自眼眶中生出偌大的血莲。血莲迎风招展,莲心含血,如同枷锁一般锁住了所有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