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6)

脸上突然烧红,便觉得这样抱着太不妥当。毕竟我不是六七岁的小娃娃了,连颜远风见我时都不肯再牵我的手,只肯用温暖而柔和的眼神远远看我,静静看我。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会看着母亲,忧伤而黯然地看着母亲,似看着守护一生的珍宝。

我推开萧采绎,奔向母亲的寝宫,在那雕花刻纹的回廊里,躲在纹着凤舞九天的梁柱后,等着母亲出现。那凤舞九天的图案,和我衔以出世的凤玉中的那只紫凤,有很相似的姿态。

人们都说,那是吉祥,那是富贵,那是幸福。

可我只想用所有的那些来交换,交换我的父皇,我的母后,以及我一家人的一生平安。

萧采绎紧跟着我,扳着我的肩,轻轻道:“姑姑不会有事,栖情,你不能呆这里,这里太危险。”

我转过脸对着他:“既然这里危险,你为什么说姑姑不会有事?”

萧采绎有些不自在地别了别脸,有些厌憎地瞥了一眼那紧闭的内室宫门,咬着牙道:“姑姑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来护住你,护住太子,护住我们大家。她一定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而你……”萧采绎抚着我的脸庞,已经有些突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慢慢说:“你并不知道,你也已经很美丽,很危险。”

我似懂非懂,伸出手摸自己的脸,凉凉的,滚了许多的泪水,一定很脏了。

而萧采绎已经捏紧了拳头,恶狠狠般说道:“我不能让人欺负到你,绝对不能。”

我捉住他的手,摊开,将我自己小而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掌中,轻轻说:“我知道绎哥哥一定不会让人欺负我。”

可是,怎样算是欺负?

我扭头看那宫门,屏声静气,似有男人得意的笑声传出,不知怎的泪水又下来了。

母亲,我的母后,我的妈妈,正在屋子里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欺负。我已经知道了。

8.故国篇:第二章 落芳尽处不是春(三)

宇文昭出来时面上满是笑容,高大的躯体挺立着,说不出的志得意满。

他回头时看到了我们,萧采绎将我掩在怀中,只躲在柱后故意用惊惧害怕的眼神瑟缩看着他。

于是,他那对如鹰隼般的眼睛里,洋洋的笑意更浓了,他紧了一紧黑裘披风,走过来拍拍我的头,居然很温和道:“小公主,你放心,虽然你的父皇不在了,还有我在,我会护着你们母女,还有,太子殿下。”

萧采绎将我搡得死紧,似在尽力遏制他自己以及我的身躯的颤抖。我闭着眼,连泪水都不敢流下。

宇文昭终于走远了。萧采绎的身体传出温热的潮气,鼻息亦是浓重滚烫。他同样惊惧,竟出了一身的汗水。

“幸好,他没打你的主意。”萧采绎喃喃说,犹自不肯放开我。

我嗓子口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勉强吞吐着哽咽的喉音:“绎哥哥,他说,父皇不在了。”

萧采绎抱住我不说话,我努力挣开他的怀抱,踉踉跄跄跑开,冲进母亲的房间。

空气中,有母亲温柔清雅的淡淡素香,依稀还有父亲所用的龙涎香的气息,那种交织的味道,对我来说是如此熟悉而温馨,但在闯入一个陌生男人之后,却泊了一层怪异的气氛,一阵一阵浮泛上来,熏得我越发的手足无力。

茫然地在明黄和素白交错的房间里打量着,再不见父亲慈爱的笑脸,再没有父亲温暖的怀抱,迷迷蒙蒙里,尽是父亲眩目的明黄身影,挣扎在鲜明的艳红里,愈行愈远。

“栖情,栖情!”有人温柔唤我。

我揉揉眼睛,终于看到了母亲。

她只穿了丝质卷菊纹边的素色中衣,正蜷缩在一团厚厚的锦被中,神情有些恍惚。锦被绣的是大红喜雀弄花图案,很是喜庆,连喜雀的乌黑眼珠也给映得有些通红,翅膀半展不展,似欲振翅而去。母亲就那么静静坐在花团锦簇的被中,更显身影纤弱,面容苍白疲乏。

“母后!”我扑到母亲怀里,感觉着她温暖的躯体和熟悉的心跳,终于落下泪来,随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号啕大哭:“母后,我们是不是没有父皇了?。

母亲有些哆嗦,随后胸腹部慢慢抽搐。等我想明白了,母亲细腻的面庞已触上我的,温热的泪水顿时汪作一处,渐渐冰凉,滴落衣襟。

抱头痛哭,为父亲,为母亲,为我们终将逝去的快乐生活。

再见不得喜雀张扬的快乐,我将大红锦被奋力一推,落于c黄下,如血的一汪。

雪白的c黄单,尚有残余的狼藉与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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