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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番外(256)

作者:不若的马甲 阅读记录

连钊等人回头时,正好看见刽子手将几人的首级悬挂至风陵渡闸门顶端,且面朝河道,让过往的船只百姓亲眼目睹,以警示所有盐商和从事盐铁的相关人员,胆敢触犯盐法者,朝廷绝不容忍!

风陵渡临时设了个法场,芮城几乎万人空巷。

白冤踩着青石板尚未晒干的水痕,站在一株散发生机的梨树下,无所事事地看一个三岁孩子蹲墙角和稀泥。

这孩子很有些淘气在身上,捏着块扁石把斑驳的墙皮剐下一层,再将和匀的稀泥往墙上糊。他刮啊刮啊刮,嘴里也不闲着,嘀嘀咕咕道:“一退六二五,二留一二五,三成一八七五……”

因为有个陌生人旁观,小屁孩时不时抬头瞅白冤,不知是怕生还是怕她,满眼好奇却始终没敢靠近,他一边糊墙一边口齿不清继续念:“分毫必较莫差池,毫厘之失罪难辞……”

白冤似乎闲了很久,问这脏孩子:“你在念什么?”

孩子仰起满是泥点子的脸,脆生生开口:“珠算斤两诀!”

“谁教你的?”

“我爹!”提到他爹,孩子立刻一脸骄傲地吹捧起来,“我爹会拨算珠,可快可快了,他给官家算账,能算这么大这么大,比屋子还大的船,超级厉害!等我学会了,也能像我爹一样厉害。”

“是吗?”

孩子满手泥地对她比划,笑起来露两颗俏皮的虎牙:“我爹还有一把铜尺,这么长,给我量个头呢!”

白冤瞧着他不大点儿的个头,淡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崔清远!”

白冤又问:“你娘呢?她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我娘去渡口,给我爹送饭,一会儿就回来了。”

白冤没再开口,她捻了捻手指,浅浅碰了下枝头的嫩叶,枝桠瞬间颤抖起来,牙尖儿顿时覆上一层薄冰。

她望了望天,午时三刻早已经过了。

从此以后,世上又多了个没爹的孩子。

第105章 滋味儿 “应该是有滋味儿的。”……

“一钱退六二毫, 五厘让三一丝……灾年减三成,丰岁补两钱……”

白冤听着身后清澈纯真的童音,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瘾头想喝酒。

刚巧路过一幢披红挂彩的砖木楼阁, 捯饬的雅致又醒目, 门楣雕的什么风月图景白冤没细看, 上头挂着舞曲琴瑟的名牌。白冤只闻酒气缭绕间夹杂着浓郁的脂粉味, 从大敞的门脸儿溢出来,醇香又甜腻。

门口招揽生意的姑娘也惹眼, 春寒料峭之际, 披一件薄透露肩的纱衣,也不觉得冷。

那女子摆着腰胯拦在白冤跟前, 熏了浓香的丝绢轻飘飘朝白冤一甩,举手投足尽显风情:“哟, 这位娘子走错地儿了吧?”

“没走错。”

“哦?来咱们这儿是作何呀?”

“买酒。”

“嗐,买酒你应该去酒肆啊,咱们这儿, 可不是单纯卖酒的地儿。”她们这儿是供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女子来了十之八九都是找麻烦的,她上下打量白冤,自认为识人无数, 此女一看就是硬茬子。

“你这打开门做生意, 不单纯卖酒卖什么?”

还用她说么, 那人一副“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的眼神。

白冤挑眉:“不欢迎?”

女子皮笑肉不笑地挡在大门前,脸上绷着不欢迎的大字:“慢走不送。”

可这里头供的是来自杏花村的汾清,是以地缸发酵,冬酿夏成。白冤没作纠缠, 转而化作“梁上君子”从高墙跃入,七拐八绕找到酒窖。

她毫不见外地拎起一坛,拍开泥封,清冽的酒香扑鼻,真是应了那句“地缸封雪三年熟,开坛惊破杏花天。”

白冤仰头饮一口,汾清初尝甘滑,后劲绵长,不愧为备受青睐的河东道贡酒。

入夜后,楼阁红烛次第点燃,外头响起吹拉弹唱,笑语嫣然。衬得酒窖中独饮的人分外无趣,于是白冤拎着一坛子汾清去到前院凑热闹。

她穿过天井,寻了处隐秘的房梁坐卧,垂眸便能将大堂的喧嚣一览无余。这些女子个顶个的风情万种,白腻的香肩酥/胸在薄纱下若隐若现,于这些买/春的恩客间扭腰摆胯的逢迎。

下头正对一处台子,台上的美人儿能歌善舞,身姿曼妙。

能赏美人观歌舞,此地真是一处饮酒作乐的好地方。

待一曲终了,献舞的美人领了“彩头”,款款下台,去给打赏的恩客敬酒。

下头推杯换盏,白冤也品咂出了些快活滋味,再听那满堂的欢声笑语,似乎该轮到这幢花楼的头牌上场了。

白冤目光错落间,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且见周雅人负琴而入,从侧门回廊处上台,径自走向台侧那扇绘着乐伎侍箜篌的屏风前,置琴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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