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孤让你杀我了吗?(27)
还是随便找个东西交差算了,这地方给他的感觉……邪门得很。
想来一般重要的东西,不在书房就在卧室,唐安毫不迟疑地转身朝书房的方位疾奔而去。
越靠近书房,周遭的黑暗便越是浓稠粘腻,长廊两侧的琉璃灯盏,此刻尽数熄灭,留下一片死寂的漆黑,这让唐安不由驻足门外,深吸两口气,才无声而迅捷地推开门扉,身影如鬼魅般闪入其中。
现在子时过半,正是一夜最黑的时候,若不是有月光倾洒下来,唐安连路都看不清。
在漆黑的书房摸索片刻,确定周围并无人烟,他迅速摸出怀中的火折子,凑到唇边用力一吹。
噗噗——
火星微弱地挣扎了两下,露出一簇黄豆大小的光。
唐安屏住呼吸,借着这豆大的微光,视线飞快地扫过书房内的景象。
只一眼,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沿着脊背猛地窜上后脑!
这书房……竟是已经被洗劫了???
说洗劫可能并不恰当,毕竟洗劫完的场景一塌糊涂,拿不走的都要毁坏,可眼下这书房里桌子是桌子,椅子是椅子,连书架都完好无损的搁在原位,但也只有这些。
原本应该有的鎏金屏风、翡翠摆件、官窑瓷器……都已尽数消失无踪,连案头镇纸、架上书卷都被席卷,让整间屋子乍一看干净的像是从未有人住过的新屋。
可以唐安的眼力,还是能看出有人精心打扫了拖拽的痕迹,许是哪位同门干的?
唐安止不住赞叹着同门的手艺,心里却又凉得发麻,到是给他留下一件好交差啊!
原本唐安还在思考什么物件最为贵重,可眼下却哪还有挑拣的余地,只要是能抗走的,什么都行!
卧室同样如此,拔步床的帐幔锦缎丝绸不翼而飞,连铜镜都被卸下搬走,胭脂、首饰、金钗通通消失干净,若不是床板难拆,唐安毫不怀疑那位高手会将床板一并带走,因为他在床板边缘发现了翘盗的痕迹……
真是慢了一大步!这可如何是好??
唐安心疼的捂着胸口,一把卸下脸上蒙的黑布,只觉得气郁不已。
他身体一下子泄了劲,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上了坚实的桌面,等等……桌子四角皆平,可他一使劲儿才发现靠近他身侧的桌角在晃动,像是垫了什么东西。
唐安连忙弯腰查看,只见桌子腿下果真垫着一只青花瓷盘,边缘已磨得发白,釉面裂出细密的蛛网纹,原本精致的缠枝莲纹被压得模糊不清,盘底还沾着经年的灰尘,与地板摩擦的痕迹清晰可见。
显然这盘子已被当作垫脚之物许久,无人问津,偶尔有人踢到桌腿,它便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唐安轻手轻脚地抽出来,这盘子脆弱的好像下一瞬就要碎裂一样。
不错,好歹拿到了能交差的东西!
唐安小心翼翼的将其放进怀中,还没等转身,就在这时,黑暗中突兀冒出一只惨白的手,重重捉住了他手腕!
“!!!”
唐安只觉得头皮瞬间炸开,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腰腿发力就要向屋顶窜去!
电光火石间,指尖却清晰的传来一股活人的温热触感,硬生生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叫召回,化作一声短促而扭曲的抽气!
“嘶!!”
惊魂未定,杀意已起!他右腿蓄力,正想一记侧踹直击对方胸腹要害,就在这时,那微弱得可怜的光芒,堪堪映亮了来人的半边脸庞。
“冯……冯兄?”唐安蓄满力的腿僵在半空,诧异地脱口而出,心中却偷偷松了一口气,“你好端端的吓我作甚!”
冯九也十分诧异,内心不免委屈,他辛辛苦苦将所有物件搬了回去,就差这么一件,哪能再被唐安这小子截胡,这绝对不行!
念头一起,冯九顿时死死盯住唐安手中的青花瓷盘,嘴里低吼着“还给我!”,便扑上来抢夺!
唐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猛扑搞得心神一晃,手中那光滑的瓷盘差点脱手滑落!幸亏他反应神速,五指死死扣住了盘沿,口中急道:“冯兄,江湖规矩,先到先得!这可是我先拿到的!”
“放屁!这个我也看见了!”冯九哪里肯听,气得脸红脖子粗,双手也如同铁箍般牢牢抓住盘子另一边。
两人就在这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咬牙切齿地较上了劲,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或许是因为光线太过昏暗,而两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较力上,谁也没有留意到,在僵持中,那精美却脆弱的青花瓷盘盘壁上,一片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悄然蔓延的裂纹正在无声地扩张……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承受了巨大力量的瓷盘,终于不堪重负,瞬间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