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孤让你杀我了吗?(55)
唐安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小心,这才是讨价还价的关键时刻,“此物,能值几个钱?”
光这玉髓来说不值几个银钱,满打满算二百两,但这刻有‘裴世衡’三字的尚书私章,可就值了大钱,他不过就欠了一万两,怎么着这玩意还不得值个六七千两的大头?
美人的眼睫终于懒懒抬起,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并未直接触碰玉章,只隔着一寸距离,缓缓拂过翠竹的形态。
暖阁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细微的爆响。
唐安在这寂静当中等的有些心急,该不会他看不出这翠竹真正的价值?需要他亲手将这私章打开吗?
片刻后,美人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轻笑,逸出唇畔,带着点玩味,又似有金玉相击的冷冽。
“八千两。”
唐安准备辩驳的嘴长了又闭,喃喃开口,“八……八千两?”
“怎么?嫌不够?”美人收回手,又执起酒盏,目光却如无形的丝线,缠绕上了唐安的脸,暖香浮动。
“我还欠多少账?”唐安一咬牙,此物放在他手中也是个祸患,恐被冯九反应过来讨回去也两说,还是赶紧脱手为妙。
听到唐安这样问,那美人像是起了兴致,直起来斜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开口,“两清了。”
两清?
就凭一个私章,他上万两的欠款两清了?
他难道算错了账?
唐安呆愣在原处,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但,”
那美人薄唇轻启,语气一顿,“能将尚书私章拿过来,属你有些本事,这刺杀太子的任务便不算结束,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
太子府。
“殿下,您又何苦放那浮白一码?”童文远痛心疾首的追问。
一遇到关于浮白的事,殿下好似就被夺了心智,像这种不听管教控制不了的威胁,就应第一时间扼杀在摇篮之中才对!
卫舜君斜倚在锦衾间,素色中衣微微敞开,露出裹伤的细麻。
那支箭擦着心脏而去,极为惊险,虽已拔除,但伤情可怖,迫使他肩颈微蜷,显出平日金殿之上绝难窥见的脆弱。
虽在病中,那凤眼依旧蕴着天生的威仪,只是眼尾被低烧染出薄红,难得绝色,“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可……可这已经几次了!”童文远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殿下三番四次的受伤,内心愤懑不已,你说这‘浮白’本事高吧,他射不准,你说他射不准吧,还偏偏能在这么多人当中,一箭射中殿下!
该不会,此人本就知道到底谁是真的太子殿下?
不!不可能!
以影二的易容举止,连三皇子都没瞧出来什么,他区区一名杀手,怎么可能认清太子扮作了何人!
卫舜君失血的苍白尚未完全褪去,面颊如玉浸在暖水之中,泛着微润的凉意,唇色淡了,失了往昔凌厉的艳色,几缕墨黑的长发未束,汗意微潮地蜿蜒在颈侧,贴在失了血色的肌肤上,有一种惊人心魄的破碎感。
他伸手取过放在桌几上的暗报,不知是被呼吸牵动了伤处,还是被暗报的内容蹙起眉脚,引得童文远有些疑惑,不由垫着脚尖伸着脖子,去看暗报内容。
好像是冯九那厮。
具体的看不清楚。
“私章?”卫舜君脱口而出两字,然后像是牵动了伤处,‘嘶’的一声,纸脱手滑落,被童文远捡在手中。
‘裴世衡私章被浮白抢走。’
几个大字占满了一张纸,好像能从字里行间中表达出写信人的愤怒!
又是那浮白!
这户部尚书的私章,是他们下一步行动的首要,这浮白接二连三的打乱他们的计划。
童文远气急,张口就向卫舜君告状,“殿下,你不知道,这浮白太可恶了!”
几次三番抢走本属于他们的东西,这叫他怎么继续发展,怎么安排!
童文远唾沫星子直冒,劈头盖脸将这两次的事情通通讲了一遍,中途喘息的片刻,卫舜君才开口,“裴世衡的私章?”
他觉有些熟悉,便随手招了招,唤婢女将其前两天的衣物拿出来。
黑色的夜行衣被拿起来的瞬间,落出来两个物件,正是那张刻有私印的破盘子。
“殿下,这……这从何而来!!”童文远欣喜不已,这失而复得的好运气也是轮到他了!
有了这,想必最顶尖的刻章师也能修复个八九不离十。
卫舜君摆了摆手,没接话,他瞒着童文远去老三那儿,原本就是想找回密探身上的账本,多说多错,单是这次以身犯险,若让童文远知晓,还不知要挨多少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