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逃什么(138)
章顺德脸色唰地白了:“什么?!你是说……他是州牧大人的儿子?”
他猛地站起身,在堂内焦躁地踱步,“可……可早年听闻,州牧与这位大公子关系不睦,几乎形同陌路!他此番前来查盐务,苏州牧可知情?”
师爷摇头:“恐怕……未必。若州牧知情,岂会毫无准备?苏侍郎亮出相府令牌施压,更像是在借势,而非得自父荫。”
章顺德一拍大腿:“坏了!不管他们父子关系如何,这苏闻贤毕竟是苏州牧的亲生儿子!他秘密前来查案,若在我们这儿出了差池,苏州牧怪罪下来……快!备轿!不,备马!立刻去州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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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比心]撒娇的疯批要人命,殿下哪里受得住[捂脸偷看][狗头叼玫瑰]
第56章 家宴
章顺德一路快马加鞭, 赶到州牧府邸时,背上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州牧府书房内,苏霆昱正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 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公文。
他今年不过四十有三的年纪,面容英俊,与苏闻贤有五六分相似,但线条更为硬朗, 眉宇间自带威严, 双眼锐利。
此刻他正微微蹙着, 听着章顺德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禀报。
“下官万万不敢隐瞒, 大公子……苏侍郎他、他请出了圣旨和顾相的令牌, 下官实在是……”章顺德的声音发颤,额角几乎要碰着地面。
苏霆昱握着朱笔的手指倏然收紧,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冷哼一声,将那支朱笔不轻不重地搁在青玉砚山上,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苏闻贤……他倒是出息了。回了江中, 竟连家门的方向都认不得,倒先跑你那县衙去立了威风。还带了客人?”
他刻意在客人二字上顿了顿,语气里混着明显的怒气。
自己这亲儿子,自原配夫人病逝后,便与他形同陌路。离家入京这些年,音讯寥寥, 他这做父亲的,关于长子的动向,竟大多要靠丞相顾文晟的信函和各方零碎消息拼凑。
他一方面恼其桀骜不驯, 全然不念父子人伦;另一方面,得知他在京中官场步步为营,年纪轻轻已升至刑部侍郎,深受陛下和顾相“倚重”,心底深处,又难免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自豪。
只是这丝自豪,在眼前这“儿子归乡先查老父”的讽刺局面下,显得格外扎心。
“下、下官愚钝,实在猜不透大公子此行的深意啊……”章顺德的声音带着哭腔。
“罢了,”苏霆昱不耐地挥了挥手,像要驱散空气中的沉闷,“本官知道了。你回去罢,盐务上的账目,他若按章程要查,你依律配合便是,不必刻意刁难,也无须过分殷勤。退下。”
章顺德如蒙大赦,连声应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出了书房,带上房门。
书房内刚静下来片刻,那沉重的雕花木门又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苏闻致探进半个脑袋,脸上带着之前在巷口撞见兄长后的不自在和些许失落。
“父亲。”他小声唤道。
苏霆昱抬起眼,目光如电:“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有事?”
苏闻致踌躇了一下,方挪进门,低声道:“儿子方才在街上,碰、碰见兄长了。”
苏霆昱眸光骤然一凝:“哦?他说了什么?”
“没,他什么都没说。”苏闻致语气里带着涩意,“就叫了我的名字,冷冰冰的。然后就和另外一个人走了。”他想起楚南乔那清冷出尘的身影,心里有些堵,兄长身边,何时有了这样一位人物?
苏霆昱沉默了片刻,窗外暮色渐浓,衬得他侧脸轮廓愈发深邃。
他忽然开口:“你亲自去一趟,找到你兄长。就说是我的意思,既回了江中,没有不住家里的道理。今晚,让他回府用膳。”
苏闻致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和为难,他指了指自己:“我?我去?父亲,兄长那个性子……他怎会听我的?况且我也不知道他下榻何处……”
“没用的东西!”苏霆昱斥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样,虚虚踢了他一脚,“不知道住处不会去查吗?还能飞天遁地不成?这点小事都办不妥?快去!”
苏闻致瘪着嘴,满脸委屈,却不敢再辩,只得低声应了:“是”,便磨磨蹭蹭地退了出去。
为避免客栈人多眼杂,苏闻贤和楚南乔直接在别苑住下。
二人正在院中石桌旁坐下,用着清茶点心。
却听得院门被人轻轻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