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逃什么(146)
这话说得圆滑,既不敢承认与州牧有勾结,又暗示关系不差。
楚南乔这时放下茶盏,他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清冷:“生意细节,容后再议。时辰不早,我等先行告辞。”
赵常赶忙也站起来:“是是是,楚公子、苏公子慢走!三日后,赵某备下薄酒,静候佳音!”
恭恭敬敬将二人送上马车,目送车子驶远,赵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身快步回了花厅。
他走到内侧一面看似普通的梨花木屏风前,伸手在边框某处一按,屏风悄无声息地滑开,后面竟是一间小小的暗室。
章顺德用袖子擦着脑门上的汗,从里面挪了出来。
“赵帮主,你这戏做得不错。”章顺德心还怦怦跳,带着点后怕,又带着点讨好,“先稳住他们,摸清他们的底细和意图,就是大功。苏大人那边,本官一定会替你说话。”
赵常拱手笑道:“那就全仗章大人了。还望大人在州牧面前,多为我漕帮美言几句。眼下京城来了人,风声紧,咱们的生意,更离不开州牧大人的庇护。”
说着,他朝旁边的心腹递了个眼色,那心腹立刻捧上一个食盒,看着像是装点心的,打开最下面一层,黄澄澄的金锭码得整整齐齐。
“老规矩,一点心意,孝敬大人和州牧府上下打点的。”赵常压低声音。
章顺德眼睛一亮,迅速将食盒盖好,抱在怀里,低声道:“赵帮主放心,本官心里有数。”
与此同时,州牧府书房内。
苏霆昱让所有仆役都退到院外,独自一人拆开了刚刚用密封铜匣送来的信件。
信是顾文晟亲笔所写,字迹力透纸背,可内容却让苏霆昱心头猛地一沉。
信里说,皇上病重,恐怕撑不了多少时日了,京城里眼下是山雨欲来。
二皇子楚北逸和他外祖家小动作不断,而太子楚南乔,明面上是被关在东宫,实际上早就悄悄离了京城,不知去向。
顾文晟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管将来是二皇子还是太子上台,对他们这些在外掌兵的封疆大吏都没好处,只有支持他顾文晟稳住朝廷,大家才能继续过安生富贵日子。
最后,顾文晟意味深长地提醒,该怎么选,你苏霆昱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太子南下……楚公子?”苏霆昱放下信纸,手指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喃喃低语。章顺德前天才来报,说闻贤身边跟着个气度逼人的‘楚大人’……难道真是?!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没错,要不是太子本人,哪值得苏闻贤那般人物小心翼翼作陪?
可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苏闻贤明明是顾相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在朝堂上跟太子那边势同水火,这两人怎么会搅到一起?还一块跑到江中来了?
是太子笼络了闻贤,还是闻贤另有所图?又或者……这背后有什么连顾相爷都蒙在鼓里的蹊跷?
苏霆昱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了一团迷雾里,而他那个儿子苏闻贤,就站在这团雾的中央,和当朝太子一起,把江中,乃至整个天下的风波,都引到了他苏家的门槛前。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棂,看着外面渐渐沉下来的天色,眼神复杂难辨。
顾文晟的信,是招手,也是警告。太子的到来,于苏府、于江中,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第59章 殿下与父亲
夜色浓稠如墨, 江涛声隐隐传来,带着水汽的凉风穿窗而入。
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斑驳阴影。
别苑书房内。
楚南乔端坐在桌案够, 清冷开口:“三日后之约,怕是场鸿门宴。”
苏闻贤斜倚檀木椅,姿势慵懒,指尖那枚乌沉的“顾”字令牌灵活地翻转。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既想探我们的诚意, 咱们便送他一份意想不到的厚礼。”
他抬眸, 目光越过跳动的灯焰, 落在楚南乔沉静的侧脸上,声音压低了几分, 带着一种密谋般的亲昵:“殿下, 臣心中有一计,或可险中求胜, 搅乱这池浑水。”
“讲。”楚南乔言简意赅,目光却专注。
苏闻贤倾身向前,烛光在他精致的眉眼间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他将声音压得更低:“赵常与章顺德, 乃至与我……”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与那位苏州牧,关系盘根错节,绝不止表面那般简单。我们或许……可以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
“嗯?”楚南乔轻叹了口气,这人,非要逼得自己说出口。
苏闻贤倾身向前, 低声道:“殿下,可伪造一封章顺德给赵常的密信,信中暗示漕帮与顾相的新交易已得首肯, 但为防苏霆昱分羹或阻挠,特令赵常暂瞒于他。我们再让林南带人,在半路意外截获此信,原封不动地送到苏州牧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