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逃什么(166)
楚南乔抬手虚扶:“起来说话。京城情形如何?”他声音清冷,直接却微握着。
莫北道:“殿下,城中已是铁桶一般!九门紧闭,御林军和京畿卫全都换上了二皇子的人,盘查极严。我们突围出来后,侥幸躲过几波追杀,分散潜入城中联络旧部,发现不少大臣府邸都被监视或软禁了。至于宫中,也已戒严,我们的人很难传递消息出来。”
他缓了一口气,续道,“翰林院的韩亦韩学士,联合了几位清流官员,正在暗中活动。他们似乎正在起草檄文,准备揭露楚北逸篡位之实。只是如今风声太紧,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闻贤靠坐在墙边:“韩亦是个有风骨的,但他一介书生,手中无兵,檄文纵然写得花团锦簇,也难敌楚北逸的刀剑。京畿骁骑营动向如何?杜文泽可有消息?”
林南摇头:“骁骑营被管仲鸣牢牢把控,驻扎在城外,等闲不得入内。我们试图联系过杜文泽,但营中戒备森严,消息传递极为困难,尚未得到回音。至于苏副将……目前亦无明确动向。”
楚南乔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昏暗密室中几张疲惫而坚定的脸:“也就是说,眼下京城内,我们几无兵力可用?”
室内一片沉寂。
苏闻贤忽然轻笑一声,牵动伤口,微微蹙眉,随即看向楚南乔:“殿下,看来,我们得做一回地鼠了。”
楚南乔看向他:“你有办法?”
苏闻贤对林南道:“臣偶然知道得知,前朝营造都城时,为防水患兼作隐秘通道,留有暗渠,部分暗道入口隐蔽,可通城内。”
“可能通往城内何处?”楚南乔追问。
“城西一处废弃的砖窑,其出口临近河道,深处有一个被乱石半掩的洞口。”苏闻贤,“但臣也是两年前发现的,现下里面情况不明,恐怕艰险万分。”
他向楚南乔:“殿下,官兵在外大肆搜捕,陆路已断。这暗渠虽是险路,或也是一线生机。总强过在此坐以待毙。”
楚南乔目光扫过苏闻贤苍白的脸:“你的身体……”
“无妨,”苏闻贤强打精神,扯出一个笑容,“师傅的药果然不错,还能撑得住。何况,不是还有殿下在身边吗?”
楚南乔知他性子,不再多言,决断道:“既然如此,莫北、林南,你们设法先行潜入城内,一则确认那暗渠出口是否安全、能否使用,二则尽可能联络韩亦等人,告知我等将到,让他们有所准备,但切记谨慎,不可暴露行踪。我们子时于那砖窑汇合。”
“是!”莫北林南齐声应道。
“殿下,公子,千万小心!”林南说着,与莫北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密室内重归寂静,只余灯花偶尔噼啪作响。
楚南乔走到苏闻贤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温,触手仍有些冰凉。
苏闻贤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殿下,放心。这盘棋,我们还没输。”
楚南乔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声音低沉而坚定:“孤从未觉得会输。只是,辛苦你为孤奔波至此,孤……”
苏闻贤指尖微微用力,轻轻一拉,便将楚南乔带入了怀中。他唇角勾起一抹慵懒而妩媚的弧度,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对方耳畔:“殿下既已是臣的人,臣自当……负责到底。”
“贫嘴!”楚南乔话音未落,苏闻贤已低头覆上他的唇。
这个吻不似往常般温柔,带着明显地占有,仿佛要在临危前刻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楚南乔起初还僵着身子,最终却也在渐深的纠缠中软了姿态。
一个时辰后,林南悄无声息地返回,低声道:“暗渠巡查已毕,并无异样。”
三人遂依次潜入暗渠,在阴湿狭窄的通道中悄然前行。
与此同时,城门口。
“众将士听令,随本将军入城保护太子殿下!”为首一将声如洪钟,正是镇西大将军杜青山,他身披重甲,手握长枪,一马当先,身后“杜”字大旗迎风招展。
数年戍边,这位老将军脸上又添风霜,但威风不减当年。
几乎同时,另一支队伍杀出,铠甲鲜明,阵型严整,竟是江中兵马!为首者正是江中州牧苏霆昱。他未着戎装,而是一身深紫色官服,却眼神锐利。
骁骑营统领管仲鸣声如洪钟,手中长枪遥指杜青山:“杜青山,苏霆昱,你等无诏擅闯京畿,形同叛逆,此时缴械投降,或可留保全一命”
杜青山怒极反笑:“管仲鸣!你身为京畿大将,不思忠君报国,反与弑父篡位的逆贼为伍,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今日本将军便以这手中长枪,清理门户,让你这背主之徒,见识何为边塞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