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逃什么(23)
苏闻贤一听,竟是呜哇一声真真切切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哭声如决堤洪水般汹汹不可止,且他一边悲啼,一边真就将眼泪鼻涕横流的面孔径直往楚南乔那华贵锦袍上蹭拭着。
楚南乔足踝猛然发力上抬,若不是苏闻贤抱得太紧,他早就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了。
方才探苏闻贤鼻息之人,咻地站起来:“公子,虽不知二位有何仇怨,可趁人之危,终究不是君子所为,在下见公子贵不可言,想必亦是君子做派。”
众人一致附和:“是呀,这位公子说的不错。眼下,他人都傻了,死得亦不明不白。”
楚南乔本这才认真地看向那人:“这位公子,你的一番言论说得精妙,本公子诚然不是这趁人之危之人。”他看了眼苏闻贤,呵!如此,那便等着他恢复神智再杀。
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莫北趋近半步,压低嗓音:“公子,他……作何处置?”
楚南乔眸色幽深,唇角掠过一抹极淡的凉薄:“带回去。小院中,正缺一介浆洗洒扫的粗役。”
莫北喉头微窒,片刻方挤出一声:“是,公子。”
人群中又有仗义者按捺不住,扬声抗议:“那公子分明稚子懵懂。这般模样,怎能操持浆洗劳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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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抱了政敌
楚南乔眸光微转,不疾不徐地落在那发声之人面上,如覆寒霜,未置一词,却令周遭空气骤然凝滞。
莫北上前一步,将楚南乔护住,他冷笑着开口:“他常日里便与我家公子龃龉不断,公子好心收留,已是仁至义尽。莫非这位兄台宅心仁厚,愿将其接回府中悉心照料?”
那人顿显窘迫,面露难色:“这……万万使不得。”此语一出,众人立马噤声。
莫北轻吁一气,屈膝俯身,对那犹自抽噎的苏闻贤低声道:“苏大人,恕卑职失礼了。”
他看着苏闻贤,内心却是在嘀咕,苏大人哪天忆起,这笔账可千万不要算在自己头上,可……总不能算在太子身上吧。
他轻叹了口气,手下动作却未曾迟缓半分。罢……罢!还是算在属下头上吧。
怎料那苏闻贤忽地一骨碌贴靠上来,双臂一展,竟结结实实箍住了楚南乔的腰: “神仙哥哥,要背,要背背!”
一股沉郁檀香的气味,霸道且极具侵略性,蛮横地闯入楚南乔鼻息。
此刻骤然贴近,楚南乔方才惊觉对方身量竟较自己竟高出不少,其鼻尖几乎撞着苏闻贤下巴。
不过,这身躯压迫感还是次要,腰间处传来的极度不适之感更为清晰。
楚南乔那张惯常清冷无波脸,此刻已阴云密布,恰似霜浸墨染,小腿已绷紧,蓄势待发。
人群中又有人慌忙出声:“公子息怒!他如今痴儿一个,您这一脚下去,怕是要命丧当场啊!”
楚南乔眸光冷厉,倏然睨向莫北:“确凿未诊错?他这是始龀之智,非孩提?”
莫北抬眸语气肯定:“公子明鉴,千真万确。” 略一踌躇,低声道:“不若……先行劈晕?”
楚南乔眸底冷然未消,终是缄默无言,权作默许。
莫北掌缘凝力,正欲疾速切落于苏闻贤颈后风池穴……
人群中忽地又是一声哀叹:“可怜见的!人都痴傻至此了,犹要遭此掌刃之苦,岂非雪上加霜?”
楚南乔与莫北同时剜向那人,赫然是方才的围观者。若非与苏闻贤相熟,主仆二人几乎要疑心这是场苦肉戏,苏大人当角儿,这位便是他重金聘的捧哏帮腔!
楚南乔眸光微抬,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惯常噙着讥诮的俊美面容上,此刻竟纵横交错着道道泪痕。
他早已惯于朝堂之上与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哪怕是近日来苏闻贤对自己反常的举动,总好过眼下——
苏闻贤这般懵懂依恋的神态,却令他突生平生一股无措的滞涩,竟不知该以何言相对。
终是无奈地低叹一声,楚南乔手臂微展,缓缓揽过苏闻贤的脊背,掌心在他背上轻轻拍抚,一下,又一下,带着几分生疏的安抚意味。
苏闻贤似有所感,紧绷的身躯倏然松懈下来,稍低头面朝他绽开一笑,那笑容澄澈如初雪消融,天真烂漫,不染半分尘世算计。
此地不宜久留,恐生枝节。楚南乔眸光微沉,倾身俯就,手臂穿过苏闻贤膝弯与脊背,稍一发力,便将其稳稳抄抱入怀。
苏闻贤蜷在楚南乔怀里,染血的指尖突然戳向他心口:“这里……跳得好吵。”
却不待楚南乔反应,像得了糖的孩子般,咯咯地笑出了声。
莫北愣立当场,太子向来清冷,不喜人近身,如今竟怀抱政敌,那沾满血水与泪水的玄色锦袍紧贴烟青色锦袍,景象诡异,再看二人的面容,一者俊美无双世间难觅,一者清绝出尘仿若谪仙,画面却是异常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