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逃什么(96)
“殿下伤势如何?”他轻声问道,手中执着一瓶药膏,“这是特制的解毒膏,利于化瘀清毒。”
楚南乔抬头望去,只见苏闻贤已换下那身染血的骑装,改着一袭月白常服,更显得面容清俊、气质出尘。他心中不解,这人脸皮何以厚至如此,竟似毫不知耻。
苏闻贤见他不答,也不着急,只慵懒地立于原处,含笑注视着他。
楚南乔别开脸,避开他的目光,沉默片刻才冷声道:“苏大人夜闯孤的营帐,未免太过放肆。”语气虽淡,却并未真正动怒。
“下臣,可是得了殿下应允才进来的。”苏闻贤唇角微扬,径自走近,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楚南乔心中一紧,下意识攥紧被褥向里缩去:“你……做什么?!”
苏闻逸不由低笑:“殿下都已这般模样,臣又能做什么?”
他声音放柔,“殿下且放轻松,臣只看伤势,绝不逾矩。”说罢手上稍稍用力。
楚南乔却攥得更紧,心中慌乱,几欲唤莫北进来,却又犹豫——此情此景,叫人看见更不成体统。最终他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苏闻贤轻笑:“殿下再扯,这被子怕是真要破了。”
楚南乔心一横,终于松开了手。
苏闻贤轻轻掀开薄被,仔细检视他脚踝处的伤势。
“肿已消了大半。”他边说边将药膏细心涂抹于伤处,指尖轻柔地推拿周围。
楚南乔下意识地想收回脚,却被对方稳稳握住。
“殿下,”苏闻贤抬起头,眼中情绪微深,“今日之事……臣虽早知二皇子有阴谋,却未能全力阻止,致殿下涉险,是臣失职。”
楚南乔微微一怔,未曾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沉默片刻,方才低声道:“孤并未怪你。”
苏闻贤凝视着他,忽然轻声开口:“殿下可知,当见您遇险之时,臣……”
“苏大人,”楚南乔打断他,压下心头一丝悸动,声音沉静而冷清,“有些界限,不该逾越。”
苏闻贤闻言微微一笑,轻轻放下楚南乔的脚,为他盖好薄被。
“下臣明白。”他起身行至帐门,忽又回头深深望了楚南乔一眼,“只是情不知所起……殿下好生休养。”
说罢,他转身离去,帐中唯留若有似无的檀香之气。
楚南乔独自坐在榻上,脚踝处仿佛还残留着那人指尖的温度。他轻叹一声,心中泛起难以言说的情愫。
那道身影,犹如在他的心湖里投下一粒石子,漾开层层涟漪,再难平复。
可他……不喜这般!
第40章 意中人显然是有的
猎场刺杀风波虚惊一场, 却也惹得人心惶惶。
次日,楚景渊銮驾回宫,当即便以“太子受惊, 国本为重”为由,下旨大幅增调太子府的守卫。
圣上一道圣旨,如同一声警钟,重重敲打在每一个有心人的心上。
而这厢楚北逸却被禁足府中, 此刻, 正于书房临帖静心。
消息传来时, 他手腕一僵,蘸满的墨汁的笔“啪”地落下, 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刺眼的污迹。
他缓缓搁下笔, 面色阴沉如水。
楚南乔?不过是场虚惊,竟能引得父皇如此兴师动众地为其撑腰!这番举动, 不正是昭告天下太子圣眷正浓。
更可恨的是苏闻贤这老狐狸,缕缕坏自己好事。楚北逸心中戾气翻涌,猛地将案上那方端砚扫落在地, 墨汁四溅。
他厉声喝道:“来人!去请苏闻贤苏侍郎过府一叙!立刻就去!”
门外的侍卫听得屋内巨响, 心惊胆战,不敢有片刻延误,连滚带爬地冲出府邸,策马直奔苏府。
至苏府,通传后,侍卫被引入偏厅等候。良久, 才见苏闻贤身着玄色常服,慢条斯理地踱步而出,慵懒地斜倚太师椅。
侍卫连忙躬身, 恭敬传达二皇子原话。
苏闻贤却眼皮也未抬,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二皇子?唉,难为殿下此刻尚在禁足之中,还惦念着下官。回去禀告二皇子,昨日猎场,下官被有眼无珠的黑衣人重伤,至今身体未愈,心绪不宁。更蒙圣上隆恩,特准下官在府静养,实在不敢妄动,二皇子的美意,下官心领,只是这府门……眼下怕是出不去了。”
侍卫闻言,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一番话将拒绝说得冠冕堂皇,全然不怕开罪二皇子。
“是,是……小人一定将话带到。”侍卫不敢多言,躬身垂首,几乎是倒退着挪出了花厅。
直到离开苏府,被冷风一吹,他才惊觉内衫已被冷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