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苗瑁小声嘀咕着，他本来就很聪明。

只不过他觉得劳淮川给他请过来的老师很奇怪，人虽然温温柔柔的，但总是问小猫一些奇怪的问题。

方苗瑁有些搞不懂，杀/人肯定是犯法的呀，随便拐卖小孩也是不对的，更别提人口贩/卖了，这要是在村子里，被抓起来是要浸猪笼的！

一节课下来，方苗瑁都上的兴致缺缺，可不想这副模样落在了他人的眼里，是典型的逃避式承认。

劳淮川出现在书房时，他就迫不及待的朝人跑过去，就差没跪在地上扑进人的怀里了。

“我下课啦。”

劳淮川将手伸到他面前：“吐出来。”

方苗瑁眼瞅被发现了，小小声的惊呼一下后也不藏着掖着，蹲在人的身边，将口中还没化完的半颗话梅糖吐在人的手心。

劳淮川面不改色的接过，随意抽了一张纸巾就把糖包起来扔进垃圾桶。

哲思明收拾着课本，看到面前两人的互动时微微一楞，耳边清晰的响起糖果坠落的声音。

“哲老师辛苦了，不过最好不要给小朋友送吃的东西，苗苗最近在减肥。”

劳淮川穿着家居服，可长居上位的姿态让随口说出的一句话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告诫。

哲思明的目光掠过方苗瑁，他很自然的就蹲在男人的身边，抬头的时候眼睛眨啊眨，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把糖吐了出来。

他哪里不明白劳淮川的意思，笑着回应：“不好意思，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没事，具体情况我们今晚再聊，司机在楼下等着了。”

等到人走远了之后，方苗瑁才转回头，满脸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偷偷吃糖了？”

劳淮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控制着轮椅就移到书桌前，拿起刚才被玩过的杯子：“猜的。”

方苗瑁连忙跑过去接过：“我帮你擦。”

“今天上课怎么样？”

“有点无聊，老师总是问我奇怪的问题。”方苗瑁拿着纸巾擦拭着杯子，黑色的马克杯握在他手里显得格外大。

劳淮川：“他问你什么了？”

“反正就是很奇怪，我哪里不知道拐卖会犯法嘛，他还问我可不可以杀/人，这当然不可以啊，你请回来的老师笨笨的。”

方苗瑁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劳淮川听了个清楚。

“你也很笨，而且又不穿鞋。”劳淮川的目光落在他那双赤裸的脚上，每次都趁他不注意就把鞋子踢掉。

方苗瑁撅着嘴：“我才不笨。”

劳淮川盯着他的脸，在毯子的遮盖下，口袋旁一小块凸起隔着轻薄的布料贴在大腿上，微微发烫。

不知道是内心作祟还是道德最终占据上风，他垂下眼眸，从口袋里取出药盒，递过去时，指尖捏的发白。

“这是什么？”方苗瑁看着递过来的东西发问。

是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但这句话被他硬生生遏在喉咙里，苦的发涩：“是维生素。”

“医生说你减肥的话得开始每天定量补充维生素，早晚一粒，不准多吃。”

方苗瑁打开盖子闻了一下，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甜滋滋的，好像真的是维生素。

“好哦，我一定不会多吃的。”

尽管明天要跟着劳淮川一起去上班，但睡前方苗瑁还是照例人送上一杯牛奶，以及上缴的手机。

他依旧是蹲在人的床头，双手扒着床沿，歪着头看人把牛奶喝完才罢休。

“好了，你可以走了。”劳淮川将空杯放在床头柜。

“还有手机。”方苗瑁把手机递给人，语气里还有些不舍。

“刚刚的维生素吃了吗？”

“吃了。”方苗瑁不仅吃了一颗，觉得味道不错又偷偷来了几颗。

当初劳淮川联系宁超的时候就要求开不苦的药，最好还带些甜味，因为上次方苗瑁闻到他身上苦苦的味道时，整个人都焦急的不像话。

方苗瑁的视线落在那双被薄毯遮盖的腿上：“明天就到我帮你按了哦，程叔好坏，居然给我安排时间表。”

安排了时间表的话，那他就不能每次都帮劳淮川按腿了，这样一点也不好，小猫气愤的想。

劳淮川看着蹲在床边的男生，内心又有了一瞬间的动容。

“你不会觉得我管你有些太严了吗？”

其实按道理来讲，他是没有任何资格没收方苗瑁的手机，以及要求他控制饮食，因为这样做对他来讲没有任何的益处，说不准还会遭受到方苗瑁的不满。

可方苗瑁摇了摇头：“不会啊，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的哦。”

听到回答那一刻，劳淮川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的酸涩。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心脏狠狠的捏紧后又放松下来，又或许是那块话梅糖在作祟，残留在手心的时候不小心将其中的酸涩也悄悄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