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舍尔拒绝进入阿赫默斯上学院，将在完成阿芙洛下学院课程后，离开圣山，重回凡世。神使对此无异议。”

“阿舍尔进入黑色禁林十日，恐已死。”

“阿舍尔活着走出了禁林。”

“七芒星组织建立，阿舍尔为首领，其余成员精灵、矮人、羽人、巫师等各族皆有，人类居多。

“七芒星已过十七镇，杀地主二十余人，分尽地主财产，所过之处，人类一呼百应。万神殿对此无反应，西斯塔等国决议于泛华瑟节前往万神殿向神使做表上请，清除七芒星组织。”

“七芒星已毁，阿舍尔被杀。国王可高枕无忧。”

月光被乌云遮蔽，亮光从城堡里一点点消失。狂风刮过，呜呜作响，是马匹的嘶鸣。水晶灯互相碰撞，犹如刀剑相鸣。晦暗的城堡上零星点缀着被夜色浸染的深蓝玻璃窗，像一只巨大可怖的猛兽在幽色盯着他们，告诉他们它曾在这里遭受的一切——被推到，被焚烧，被击碎。这里金碧辉煌的一切都变成恍然一梦，最终淹没在荒草树木之间。

沉默。只有浅淡的呼吸声在他们之间流动。

薇薇安心口窒痛，她抚上去，却没有触碰到任何温热的跳动。那个地方像个空室，什么都没有。

第4章

“你在想什么？”拜蒙走到她身边。

薇薇安将书籍塞回他手里：“这本书里记载了一个小镇叫霍尔格，洛维耳国灭亡的时候反抗最激烈。所以这个小镇肯定是最怀念洛维耳的地方。你说你是被心牵引来的，那去这里应该能找到很多线索。”

拜蒙看着窗外渐渐降下去的月亮，点点头：“你跟我一起去？”

“这位英俊的魔鬼先生，如果我不跟去，请问您愿意直接送我回学院吗？”

拜蒙回答得直截了当：“不。但是我肯定会送你回去的。”

薇薇安“哼”了一声，转身朝图书馆大门走去：“我去城堡里搜一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可不想就这样上路。”她从睡梦中被掳来的，真丝纯白睡衣早已沾满了泥土和水渍。薇薇安勉强从废墟中找到衣柜，翻出一件男式长裤。将睡裙裁掉半截系进裤子，又找了双长靴穿上。窗帘被扯下裁成披风，又用多余的布条将长发绑成麻花辫盘在头顶。

城堡衣服不好找，但武器好找。她拿了把匕首和几个小袋子，将圣杯放进其中一个牢牢绑好，收拾好去外头找拜蒙。

拜蒙换了身衣裳，应当是这里王室的衣服，红色的长袍配着白色的披风，鎏金的腰带还坠着黑色的水晶，打扮地跟图书馆似的。他收起了翅膀，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肩上，蓝眸看着薇薇安从屋里走出来，伸出了手。

“走吧，天快亮了。”

城堡在他们的眼中缩小又缩小，直至成为一个渺小的点，穿过重叠山林，脚下的路越来越清晰，依稀可见几辆驮着货物的马车在乡道上缓缓行驶。薇薇安朝远望去，村落已在眼前。

“我们休息会儿吧。”薇薇安看着拜蒙额上的汗珠，拍了怕他的肩膀。

拜蒙也没有逞强，找了一处草地平稳落下，收起翅膀整理一下衣裳，颇像个人类。薇薇安将自己的耳朵用头巾包住，问道：“我现在看起来正常吗？”

“非常正常，人模人样。”

薇薇安举起拳头捶他，拜蒙笑着没有躲。

“这里应该离霍尔格不远，我们先稍作休息，收集一下物资，一会儿走过去也行。”薇薇安指挥道，“先问这里的村民打点水吧。”

拜蒙找了近处一户人家敲门，却不见动静。薇薇安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好像没人。”

拜蒙二话不说就推开了木门，只见屋子里空空荡荡，锅碗瓢盆碎了一地，角落里也都是苔藓蘑菇和蜘蛛，不见任何人类的踪迹。

薇薇安顿感不妙，连续敲了好几家的门，都不见有人来应。空空荡荡，渺无人烟。这竟是一座空镇！

“没有野兽怪物的踪迹，金币粮食都在，路上都是马蹄印，不是抢劫但是人为。”拜蒙四下观察，回到薇薇安身边汇报。

薇薇安看着地图，忧心忡忡：“会不会我们要去的霍尔格也是这个样子？”

二人坐在石阶上半天，看着越来越偏移的太阳，决定找些东西继续上路。许多农户后院储存着大量食物，蔬菜瓜果还有小麦，都十分新鲜，一看就是刚丰收。

二人拿了些又吃了些，正要走。拜蒙转头就在草垛子外看见了一只人类的脚——小小的，黝黑的，脚上的草鞋也快散架，一动不动，不知脚的主人是死是活。

薇薇安又去别处找东西，拜蒙站在原地没动，久到脚主人以为外面没了人，就一点一点往外蹭着钻出草垛，钻出来一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