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炼魂。 ”幽昙道。

白清明听了微微蹙眉：“炼魂需要的东西难寻且不提，更何况你是花神，我并没把握可以成功炼合你的灵魄，若成功也就罢了，若不成功……你很有可能因此魂飞魄散。你以刹那绽开之姿顿悟成神不容易，以后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

幽昙撇了撇嘴，果子都失了甜味。他也不是没想过其他办法，这些年他看了那么多书打听了那么久，也只找到这么一个办法。封魂师的肉身是食五谷杂粮的凡人，可身体里流动的却是天神血脉。以温和的中庸之血做引，以息壤为黏合剂，以三昧真火炼化分裂的神识成为完整的灵魄，然后以魂珠做容器装入即可。

“若是魂飞魄散那也就认了，否则总有一日我会忍不住把身体里的那个老古董杀死。 ”幽昙那总是嬉笑的脸，难得出现了疲惫和痛苦之色，“白天里叫薛幽的那个正试图杀死我，我和他已经无法忍受彼此的存在了。 ”

“我以为，你和他最先受不了的会是你。 ”白清明很意外，白日里叫薛幽的那个可是如今东离国的右相，满腹才华美貌逼人，却是个严谨冷清一板一眼的个性。他以为读书人的杀心总要动得慢一点，“你做了什么？ ”

“我出去喝花酒醉倒了，第二日他在花魁的帐中醒来……不过我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了。 ”幽昙握住他的手，望进他的眼睛，“清明，请你帮我。 ”

他本是世间最纯洁的神，却在夜里以最诱惑的姿态横行人世，白日里的灵魄恨透了他的放荡，黑夜里的灵魄也厌恶透了他的木讷，不得不说这对他来说已是最严厉的惩罚。

长着幽昙这样的脸去求人，谁都很难去拒绝，即使白清明也只能回握住他叹气：“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寻找息壤和魂珠。 ”“多久？ ”“你给我半个月。 ”幽昙点头：“好，那半个月后我再来。 ”月亮快落下去时，幽昙踩着昙花离开。他一走，柳非银就撅嘴说：“你没要钱。 ”“他没钱。 ”白清明说。“你做赔本买卖？！ ”柳非银大惊失色，“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有个成语叫秀色可餐，既然都可以当饭吃了，怎么不能当钱花？ ”“本大爷也长得好看啊！ ”白清明上下打量他，带了点嫌弃之色：“看腻了。 ”

（四）

绿意隔了几天实在坐不住了，派雪兔去锦棺坊打探他们过的什么狗日子。雪兔早上去了，一直到晚上才剔着牙揉着肚皮回来。“白老板太客气了，请我下馆子呐。 ”“那锦棺坊是不是脏得像猪窝？ ”“没有啊，独孤家的侍女苏尘把窗棂子都擦得反光，对了，她还把漏了的屋顶补了 ……”

绿意有气无力地趴在荷叶上挺尸，长吁短叹：“我不会补屋顶。 ”明日怕是真的要叫骨姬奶奶了。荷花妖和骨姬直摇头，现在做侍女的比做皇帝都难呐。第二天一大早，骨姬做好了早饭，雪兔妖醉酒还在睡，荷花妖饿得在敲碗，绿意揉着通红的眼睛走出来叫了声：“骨姬奶奶。 ”骨姬说：“乖。 ”然后三人开始吃早饭。一直到了吃晚饭时白鸳鸯来了，雪兔眼前一亮抱住猫崽子亲热地咬耳朵：“鸳鸯，是不是想雪兔哥了？ ”白鸳鸯捂着耳朵，看着两颊凹陷得像树皮一样的绿意说：“师父说雪兔哥肯定是酒后误事把带话的事给忘记了，又让我来叫绿意姐姐回家。 ”雪兔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啊咧？！ ”“师父和柳哥哥要出门一趟，叫我和绿意姐姐看家的。 ”雪兔妖觉得气氛不对，连最喜欢的猫崽也不搂了，慢慢地后退几步：

“呵呵，我想起来大黄找我还有事……”荷塘里的三个女人都温柔地微笑着开始松动指骨，绿意用最温柔的声音对白鸳鸯说：“鸳鸯乖，把眼睛闭上数十个数再睁开哟。 ”

白鸳鸯想着不就是修理人吗，不过还是闭上眼睛了，他可不想看到温柔可爱的大姐姐们变成恶魔的样子。等鸳鸯睁开眼，雪兔哥已经不在眼前了，只有湖水里的一处涟漪中正不停地冒出泡泡。

等绿意拉着白鸳鸯的手快快乐乐地回家，白清明已经准备好要动身了。“我不是说了，什么都不用带吗？ ”柳非银指着那大大小小可以装一马车的箱子道：“这些都是平日里我们常用的东西，而且也不多，一辆马车就够了。难得可以一起出去玩……哦不是，是出去办正经事，那更要打理好自己的生活才对呢。 ”白清明点头道：“好，你若有本事带去的话就带着。 ”转头吩咐进门口就在装没事的绿意说，“绿意，我们大概要出去半个月，你和猫崽儿看好家照顾好方子和三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