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朝暮(269)
他是第一次,动作生涩而小心,握住她后颈的指尖都有些微微颤抖。
分明只是唇上的触碰,知柔却觉得浑身骨头都酸软了,她不自觉地回应了他,然后才意识到什么,双手抵他胸膛,忙要挣拒。
堪堪分离几寸,蓦地被他攥住手腕,把人拉回胸前,滚热的手掌在她脖子后掌控着,重新吻了上来。
温柔湿漉,像在品尝什么,知柔唇间受着吮咬,不知何时被他舔开了唇缝,霸道又缠绵地掠夺进来,她喉间轻轻哼了一声:“魏……魏元瞻……”
带着喘息的声音钻入耳畔,魏元瞻忽然更燥热了,各种欲念纷沓而至,滋长成细细密密的研磨,在潮热交缠处愈发深地探寻。
扼在腕上的手逐渐松懈,移去那张薄软的腰。知柔在魏元瞻掌下战栗起来,从未想过亲吻是这般滋味,气息有些迷乱,声音也是,无论唇舌还是胸腔。
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知柔慢慢顺从了些,甚至用她的热情回吻。喘息的间隙里,魏元瞻微微笑了一下,仿佛得到了犒赏,他的吻从一开始的柔旎变得有些暴烈,无尽地向她索求。
时间被拉扯得漫长,两人都没感知到它的流逝,帐中只有暧昧的声气不断起伏。
大约很久很久,魏元瞻退开了些,颈后的温度爬上面颊,手指在她脸侧抚摩。
知柔呼吸无序,还在低微地喘,他分毫不移地看着她,眼里的滚烫未褪,细密如丝。
她心口砰砰直跳,别转过脸。
魏元瞻喜悦地勾起唇。
他其实也紧张,也心悸强烈,但他想,他是男人,可不好太过羞赧,便又大大方方去捞她的手,握在掌中。
“你是喜欢我的。”他笃定道。
她喜欢他。
自然。
知柔从未否认过自己的心意,在她还不懂何为情爱的时候,她已经认定自己喜欢他了。
否则分开的三年里,她缘何总是无故地思念魏元瞻,担心他忘记自己,然后心头便浮上莫名其妙的不快?
知柔的确懵懂,却也纯粹,心底最真实的欲望,绝无可能动摇。
指间的手没有抽开,魏元瞻有些得意,笑了一声,指节扣了扣,暗暗弄玩她的指骨。
“不敢看我了么?”
迤逗的一句话,知柔被他激将地回过脸,那张明艳无俦的面庞透着淡淡绯色,眸光盈盈闪烁,有方才的湿润含在其中。
那是他的功劳。
魏元瞻百看不厌,明知她眼里的意思大概在说“谁怕你了”,仍私自在心里扭转,变成与他一样的爱欲。
疾跳的胸臆平稳一些,知柔站起身,松开了他。魏元瞻的目光好整以暇,她立到哪里,他便看到哪,完全不顾痕迹。
知柔佯装不下,实在有点羞,一张口,嗓音也是涩然的:“……你再这样瞧我,我不想理你了。”
魏元瞻听了深深蹙眉,亦站起来,踱到她面前:“不行。”
她侧过头,余光瞥见他鲜红的耳根,得知非她一人紧张羞怯,心里突然就平衡了,举止自在许多。
知柔抿一抿唇,眼眸转回来,不再回避。
魏元瞻唇角扬起,目光收敛几分,恐迫得太近会让她生出退意,便主动撤了半步,体谅地谈起别的:“苏都可以回京了。他若在营中多待几日,我怕我控制不好自己。”
他从未伺候过别人,日常上,自然不会让着苏都。他二人仿佛天生敌对,言语再客气,总压着旁的意思。
魏元瞻受不了他。
能让苏都在长风营治伤养伤,知柔已很是感激,知道他们不对付,也想他早点离开。
“我今日就去冯家告知赵训。”她顿了片刻,正色说道,“多谢你,魏元瞻。”
帐外猝然有足音趋近,不知何人,知柔警惕地让开些许,修一修衣着,魏元瞻在后喊了她:“知柔。”
她垂手回身。
他仍立在原处,眼里含笑,是与她“同流合污”的狡黠:“我请刘太医去宋府给你看看吧,戏要做全,别露馅。”
就算他不提,她原本也打算请代先生为她圆谎,毕竟是师父的朋友,定会帮她。可相较刘太医,前者倒显得不那么足信。
知柔忖思一会儿,冲魏元瞻微笑:“好。”
视线尚未收回,只见他抬手,用食指碰了碰嘴唇,语气低低的,似提醒,似挑逗。
“你说这个,会被发现吗?”
知柔呼吸一紧,恍惚他的手重重地压在她唇间,肆无忌惮地揉弄。
他是故意的。
知柔突然想过去踩他一脚,可对着他那恶劣又亲昵的笑容,身体像受了蛊,许他骄狂,许他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