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药师(6)

小春苦笑了下,说:」你要扎,等过了这关我再让你扎,不躲不闪的成吗?」

真气不停灌入,直至夜半不歇。

云倾始终无法了解这个叫作赵小春的人究竟怀的是怎样的心思。

明明,他肿了嘴角还渗着血丝。

明明,就晓得喂他梅花针的自己多么狠毒。

为什么每次在他毒发的时候,他却只想着要救他?

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温柔……

满室馨香,蛰伏在体内的毒压制下来后,云倾被一股奇异的香味唤回了神智。

身旁躺的那个人似乎睡了过去,云倾翻身一看,只见那人湿了的黑色发丝贴在温润平滑的脸庞之上,细细的汗水布满额头。这人竟耗费无数真气,助他渡过毒发之苦。

青楼的脂粉香由被褥中透出,原本野俗的粉味却让一股清新的药草香所取代。异香是从这人身上传出的,奇特的是这股味道不令他反感,淡淡的香味若有似无,窜入他的鼻腔,让他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看着这清俊飒爽、眼眉俊秀、面若芙蓉、唇若涂丹的少年,云倾忽感心绪一动,原本竭力压抑的剧毒迅速退去,紧接而至的是一股荡惑人心的绵绵波涛。

「又来了。」云倾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想舒缓体内陡然升起的燥热,却没料到吸入鼻腔内的尽是这人身体散发出的异香,下腹一热,身躯瞬间一颤。

月半弯,服下之后,十五月圆日后始发。入夜月升先是遍体剧痛,疼痛平歇后毒性蜕变,迷乱心智催情荡欲。

如此反复折磨,剧毒缓缓侵蚀五脏六腑,性命随月缺而递减,直至毒性入心毁损神智,月朔之日七窍流血身亡,不过十五天。

乌衣教的兰罄,那个与他有不世之仇的人,用下三滥的手段趁他不备,对他落了这种无人可解的药。不仅要他生不如死,更是要折辱于他。

毒发他忍得过,但情动则难捱万分。他自幼即不喜与人亲近,对男女之欲也厌恶万分。兰罄下毒将他劫离京城以后,曾经随地找了个青楼女子与他亲近,那名女子才解了他的衣裳就被他所杀,因为黏腻恶心的肤触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兰罄,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偿还这一切。」

燠热难当,云倾起身倒了凉水喝。然而即便把整壶水都灌进腹内,热流仍没有消退的迹象,一直盘踞体内不散。情欲无处可宣泄,积在胯处,焚烧全身。

十多天来云倾皆是强压药性,就算到最后经脉逆转痛苦难当,他也绝不会遂了兰罄的意。

喉头一阵腥甜,云倾将血味强压下去,这时手中力道不稳,一掌捏碎了手中瓷杯。桌上烛火受劲力所灭,厢房内陷入黑暗,只有长廊外的绛灯光芒透过窗纸淡淡透入房中。

破杯之声引得浅眠中的小春清醒过来,他问道:」怎么了?」

云倾回首,只见这人一双春水般的眸子定定地瞧着他看,乌黑发亮的眼神带着些许疑惑,询问着他。

小春见云倾不答,径自下床替云倾把脉。

脉门被扣原本是习武之人最忌讳的事,然而云倾却忘了挣脱开小春的手,也忘了该喂对方几根梅花针。

「咦?」小春诧异地抬头望向云倾。」美人,你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怎么这么奇怪?」

「美人?」云倾不悦地眯起眼,手腕挣脱,小春肩上立即多了几根发着银光的小针。不过这回针是扎在衣服上,力道稍浅,入肉不到一寸。

「唉呦,你就真的是个大美人嘛,不然你要我叫你什么!」小春跳开了去,连忙拔针。

见小春那气急败坏还带了丝孩子气的温润脸庞,云倾不知怎么地喉头一干。

这个人,和他以前所遇过的完全不同。他怎么觉得,这人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药力在激荡,云倾思绪翻涌无法克制。若是平日他根本不会容许任何人近他的身,然而这人却恰恰在这缺口处堵上了他,让他迷惑了。

「不能压。」小春突然说。

「什么?」云倾没听清楚。

「我说这毒不能压!」小春些微戒备地朝云倾走近一步,怕云倾又拿那些小针招呼他。

小春接着小心翼翼地说:」这毒奇怪,现下你脉象浅促,周身发热,最要紧的是泄火清热。这么强用内力压制绝对没好处,万一内力压不住了毒性反噬,震荡内腑筋脉俱毁,日后就算解了毒,也成了废人一个。」

「那现在该如何?」云倾呼吸略微急促,这满室香味似乎又浓郁了些许。他有些晕眩。

「好办,」小春邪邪一笑。」这儿是妓寨青楼,我替你叫个姑娘便成!」

第二章

「当然不成!」云倾当下驳了小春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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