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振烈仗着自己国舅的尊贵身份,一脸正气无惧,道:“齐将军并未提及夏将军,如果夏将军统领的威震军宽待俘虏,深受百姓爱戴,您还急什么?”
“我只是一个武将,打赢战,平定一切可能的颠覆就是我的目的,不斩草除根就会留下后患。大王应该最明白,”满城抬手指着章周的王位,寒声道:“如果当年章顺斩草除根,今天他还牢牢地坐在这把龙椅上。”
彭鸿终于忍不住,皱眉道:“满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国舅无非是想劝你整顿一下威震军的军风,这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满城闷哼一声,“忠善,你提醒一下国舅这几年武涛军立过什么功。”
护国将军立了出来,如顺口溜一般说了一串,“建清城三次战役无功而返,荟南之战时武涛军先抵达抗敌,结果驸马爷钱德将军战死沙场……”
“够了没有?”章周不耐烦地打断忠善的话头,将目光落在满城身上,“威震军一切事务由统领将军决断,你们不要再了罗嗦了。”
曲振烈与齐老将军对望一眼,摇头叹气。
修仪给满都上了香,坐在一边。
蓝杏端上茶水,道:“王妃,夏将军还没有醒,怕是又要睡一天了。”
“我知道,我不找他,看到他我就心痛。”修仪说着,看了眼蓝杏,叹气道:“蓝杏,你也不用这么拘束,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没有把你当下人。”
蓝杏默默无语。
“蓝杏,你真是个好女人,是满城亏欠你的。”修仪拉上她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蓝杏挨着椅沿坐了下来。
“最近满城怎么样?”
蓝杏的眼里霎时蒙上泪水,低声道:“他几乎每天都喝得烂醉,很晚才回来,有时候也不回来……”
修仪忙拿手绢擦了擦眼角,思索片刻,问:“那王后娘娘来这上香,他有没有陪一陪?”
蓝杏抬起了头,讶异地望着修仪。
“你不用这么吃惊,我知道他们的事了。”修仪一脸的释然,道:“蔚阳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只希望她那孩子能快点生下来……”
满城摇摇晃晃地走到侧厅门外,正要喊蓝杏,忠善就捂着他的嘴,小声道:“你有没有听王妃的声音?”
满城缩着脖子蜷到门后去了。
却听蓝杏轻轻的声音传来:“王后娘娘来这里上香时,将军几乎都在睡着呢。有时候清醒点,就会陪陪她。”
“唉……我看蔚阳最近脸色很不好,满城这样对她,她心情能好吗?”修仪端起茶喝了一口,忧愁上了眉间,“她这样郁郁寡欢,会影响孩子的。章周那混小子居然叫我过来劝劝满城对她多用点心,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
满城的脸色立时沉了下去,忠善想拉他走,他却狠狠地甩开,又往门那里靠了靠。
蓝杏禁不住落下泪,“王妃,您有看到大王,能不能叫他有空过来看看将军……”
“他怎么没有空?”修仪冷冷打断她,“满城在荟南那段时间,他天天都在容喜园。什么没有空?都是哄满城的。”
满城的气息,开始紊乱不平。
蓝杏抽泣道:“王妃,自从小王爷死后,将军就如形尸走肉一般,大王又把心思全都放在王后娘娘那儿,难得来了一次就和将军吵架。将军从荟南回来后,大王就根本没踏进仲碧府了……以前在度东大王可不是这样对他的,现在这样冷落他,叫他怎么受得了?”
修仪的目光迷茫了,许久,缓缓道:“章周啊……他怕他和满城的关系被别人知道,怕得要死……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满城怎么还不醒悟呢?章周现在还和满城维持着不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怕。”
门后的人,忘了呼吸,他的目光蓦地空洞了。
忠善心疼得不知所措,不忍心让他再听下去了,将他一把抱起来就往回走。
满城也不挣扎,如木偶一般,任由忠善将他带回院子。
泪水,无声地流淌在忠善的怀里。
我到底还有多少泪水可以为那个人付出?还有多少气息可以为那个人延续?
我啊……我失去了多少,又得到了什么啊?
诺大的仲碧府冷清得如无人居住一般,在深沉的黑夜中,有人胡乱嚷嚷着进了这个府邸,惊醒了所剩无几的三、四个奴仆。
蓝杏跺脚叹道:“他怎么又喝成这样了?成将军,你怎么不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