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有屁用啊？」散袖忽然伸手一把擦去眼泪，再次抓住决杀的脖领子大吼：「听着决杀，在你魔化之前，若是你敢抛下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我会自暴自弃，让自己活得痛苦无比，如果你敢提前把我送回人界，我发誓，我一定会狠狠的折磨自己，你听清楚了吗？」

「袖袖，」决杀的眼中又有了湿意：「难道你愿意看到我魔化后的样子吗？你知不知道？那一刻，会更加的肠断心碎，以后很长的一段时光里，这段记忆会让你挥之不去，你会很痛苦的。」

「那种痛苦，最起码还有一个明确的回忆。如果你让我现在就离开，让我在人间胡思乱想你究竟是怎样魔化的？魔化后的结局又会如何？决杀，那种想像会把我逼疯的。」散袖惨淡一笑：「难道你没听说过？一旦有了，这身子就由不得自己了。」

「你……你这个傻瓜。」决杀喃喃道，猛地低下头攫住那两片红艳的唇，狂猛吻起来。

「你……你不也是个傻瓜？不然我折磨自己是我的事情，你害怕伤心什么？」散袖喘息着，面上带着红潮，带笑的眼睛看向决杀，然后伸出手去抚摸爱人的脸：「决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更要好好珍惜，哪怕只有弹指的瞬间，或许在将来，就会是一天甚至是一年的回忆，答应我，在魔化之前，不要让我离开你好吗？」

「好，我答应你。」决杀动容，郑重点头，然后他看向天边，一缕缕的金光从山后迸射而出，接着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奋力一跳，一点艳红从山后显露出来。

「太阳出来了袖袖，你看，是不是好美？」决杀调整了下姿势，让散袖能够坐在自己怀中很清楚的看到那瑰丽的日出。

「是啊，真美。」散袖痴痴望着那轮越来越大的艳阳：「决杀，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还可以看到三次日出，上天对我们，已经足够仁慈了是吗？可……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她好残忍？既然让我爱上了你，为什么不能相知相守道地老天荒？」

「这世上，本就不是每一对有情人都能够终成眷属的。最起码，我们两个还有告诉彼此‘我爱你’的机会，比起那些终生也没办法将这句话说出口，只能默默带到棺材里的人类，我们已经算是幸福了。」决杀叹了口气，他才发现，原来在爱情面前，自己竟然也可以这样的多愁善感，这明明是他最唾弃的软弱的象征。

「嗯，也对，所以……不能太贪心了。」散袖靠在决杀肩头，长长舒出一口气。

两人再不说话，就那样相拥坐着静静看那艳红的太阳跳出了山谷，看万缕金光照耀大地，看天边的霞被金光照射出瑰丽的色彩。虽是无声，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六章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见决杀缓缓站起，原本平静安宁的面孔渐渐变得肃杀，于是散袖心中就明白了，轻轻挣脱了决杀的怀抱站到地上，他沉声问：「是不是下烈火池的时辰到了？」

决杀点点头，一双眸子郑重的看着散袖，涩声问道：「袖袖，你……真的要随我一起，直到我魔化吗？不会后悔？」

「是，不会后悔，我要……一直陪着你。」散袖的脸上也是一片决然，让身旁的三只小兽心中都不禁凛然，暗道这还是之前那个笑料百出笨拙可爱的主人吗？怎么……怎么完全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好，有袖袖陪我，即使魔化，决杀这辈子也值了。」蓦闻决杀大喝一声，接着他牵起散袖的手，转眼间化为流星划过天际，吓得趴在散袖肩上和头上的三只小兽一声惊叫，接着就呜哩哇啦的叫个不停。

决杀的速度极快，不到半刻钟就已来到了烈火池，还未靠近，散袖就感觉到空气中那股好像能够将人的皮肤都烧焦的灼热感。

「我说你们三个，叫什么叫？不过是在高空飞行而已，又不是没飞过，竟然还吓得呜哩哇啦大叫，真是没出息，以后不要说是我散袖的宠物，我丢不起那个人。」甫一落地，散袖就气急败坏的对三只小兽大吼，刚刚在半空中，呼啸风声陪着这三只没出息的家伙的怪叫声，真真切切让他体会到什么是「震耳欲聋」。

「我们……我们才不是害怕哩，那……那是兴奋。修为失去后重返高空的兴奋。」如果以无耻程度来划分，逐龙兽是三只小兽中当之无愧的老大，这时候它老神在在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番话，就连灵犀兽和花角兽都不得不佩服，暗道太无耻了啊，竟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决杀，你看看你看看，这、这逐龙兽还是天下第一大凶兽呢，第一凶兽有这么无耻的吗？简直把凶兽的脸都丢光了。你要是真兴奋，怎么叫得跟杀猪似的？」散袖跺脚，而决杀只是宠溺的对他一笑，便又转过头去看那北面山峰，那里便是烈火池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