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炉鼎/倒霉体质(195)

阮昧知确实不还手,但他就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抗揍,随你拳拳到肉,我自全盘接受。龙惊千不得已一次次加大力道和真元,再心疼和忐忑中祈祷着这一切能早点结束。阮昧知面对这种情况,只有四个字能形容——喜闻乐见,恨不能抱着龙惊千的大腿深情呼唤:“请尽情地鞭挞我吧,尼桑。”没了真元力帮凶,纯粹的肉体打击就是个渣,在白送的阳气面前,一切疼痛对利欲熏心的阮昧知而言,都是浮云啊浮云。

而可怜的尼桑却打得很受伤,阮昧知本就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一掌一拳每每打到阮昧知身上比打到自己身上还难受,可眼下单方面殴打了整整一刻钟还没能得手,龙惊千都要疯了。

在场还有一个人也快疯了,那就是殷寻问。殷寻问被阮昧知放倒后又很快被尾随在后的殷函子悄无声息地弄醒,殷函子有自信能在任何情况下护住自家儿子,当然要看看阮昧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比起阮昧知凭着一颗真心获得自家儿子的钟情,他倒宁愿阮昧知别有用心背叛自家儿子的信任。他一人独占小寻那么深那么多的感情,稍显碍眼啊。可惜,殷函子看到了开头,却没想到故事的展开如此神奇。

殷寻问虽然清醒,可却因为父亲的约束,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用耳朵来听,只能靠着父亲共享过来的神识画面默默旁观。他看着阮昧知将那凶残的计划和盘托出,他看着阮昧知在兄弟和自己间左右为难,他看着阮昧知拼死护着自己,为自己挨打却不肯还手……

那一声声皮肉碰撞的闷响就像烧红的铜刃,一下一下捅着殷寻问的良心,控诉着他的袖手旁观。殷寻问想出手,想保护阮昧知,想将眼前这可怖的画面撕得粉碎,可分神期的手段岂是筑基期的他能抵抗的,更何况他眼下还被封灵珠削弱到了极致。神识的野兽咆哮着哀鸣着将囚困着自己的铁链震得哗啦响,束缚深勒入肉,信念铭刻于骨。明知闯不出去,那野兽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将头狠狠撞向那囚笼,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妥协,他是阮昧知的男人,他怎能看着阮昧知挨打而无动于衷,若他此时袖手旁观,他还有何颜面与阮昧知并肩而站!要么杀了他,要么放了他!

当阮昧知再一次踉跄着稳住身形,殷寻问猛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中,藏不住的怒意汹涌翻滚,眉眼发梢皆散发着冰寒的戾气。

阮昧知有所觉,抬脚将龙惊千踹出一段距离,这才将殷寻问从背上放下来,这货还特无辜地反问了一句:“刚刚你怎么忽然就昏过去了,没事吧?”

“……”殷寻问都懒得吐槽他,装什么纯良,本君法眼都不用开,就知道你是个祸害苍生的妖孽。

“殷寻问,混元宗少主,真是——久仰。”龙惊千抱拳一揖,唇齿开合间带着将人剥皮拆骨,生吞活剥的嗜血之气。

“蝼蚁。”殷寻问眼也不抬,冷哼一声,将好几颗丹药一口吞下,抽出长剑,直指龙惊千喉间:“今日我便要你知道,动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是啊,想来为了将昧知捉来做成你的傀儡,你们费了不少心力吧?”龙惊千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嗤笑:“什么名门正派,居然使这等下作手段,迷人心智,逼人为仆,当真是第一道门才配有的好本事。”

殷寻问提着剑的手微微一抖,剑花闪烁,如刃如花的真元力直袭龙惊千咽喉。龙惊千反应极快,微微挪肩侧头,那真元剑花便紧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可见他对力量的掌控已到极致,一分多余的力量也不会浪费。

见龙惊千有本事躲过自己一剑,殷寻问这才正眼看向他,冷冷道:“他做我侍者是自愿的。”

“自愿的,笑话!”龙惊千腾跃而起,一爪直拍殷寻问天灵盖:“哪个金丹期会自愿卖身给个筑基期的做仆役?”

“随你信不信。”殷寻问不慌不忙举剑向迎,真元凝于剑身,每一寸都蕴着巨大威能。

龙惊千面上闪过凝重之色,立刻将另一手并指为刀,腰身急扭,半空转向,侧身而扑,一手爪向殷寻问头颅,一手刺向殷寻问丹田。殷寻问微微挑眉,手腕一翻竖起剑身,另并起两指,虚压于剑刃,聚于剑身的真元霎时暴涨,稳稳接住了龙惊千的杀招,一时间,灵喷元溅,万般璀璨,须臾变灭。两人真元对峙,杀气交锋,气压鲸鲵,怒掀鳞鬣,但脚下却是稳如磐石,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间,脑子慢半拍的阮昧知终于反应过来,这俩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了。他自然是无法坐视……阳气白白浪费,一倾身便要趁着一鹬一蚌相互僵持的机会出手,却不想殷寻问抵挡龙惊千之时居然尚有余暇顾忌他,一抬手,收回压在剑身上的两指,袍袖连挥,以力破巧便将阮昧知的招数轻描淡写地全挡了回去,空隙间单手法诀连打,一道又一道的真元之链捆上阮昧知的身体,显是想顺手把这家伙捆了防止他添乱,但阮昧知身形极是灵活,手段频出,短时间内恐怕也难以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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