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炉鼎/倒霉体质(368)

有多厌恶就有多忌惮,有多忌惮就有多佩服,所以才容不得蝼蚁践踏。如果一定要解释当时的心理,大概就是——那可是本掌门认定的对手,除了本掌门你们谁都没资格欺负这货。

意识到自己真实想法的殷函子差点没郁闷得一口血喷出来,就像他憋足了力气想要将对手撕成碎末,事到临头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只因为他其实是个有道德有节操的好人!谁想当好人啊,他明明很凶恶的有没有?!

这都是今日第二次良心发现了,第一次是因为阮尔踱,第二次是因为阮昧知。这对父子生来其实就是为了帮他捡节操的吧?因为意识到了自己是个好人这个心酸的真相,殷函子只好板起脸来,假装冷酷,免得被自家儿子发现软肋,进而得寸进尺。

但现在,他连装一下凶恶的权利都没了。若再逼下去,小寻怕就是要行那不孝之事了。而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也并非他本心所愿,虽然心里依旧有些不情愿,殷函子还是主动打开隔音禁制,开口宣布道:“如吾子所言,乐舞比试这一场……”

“掌门,少主,请不要中止此场比试。昧知自有办法赢下此场,证明鄙人身为少主道侣的资格。”阮昧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殷函子的话,朗声抗议道。

“你……当真要比?”殷函子心情复杂。他当坏人当不彻底,这会儿难道当个好人也要失败吗?

“还请掌门成全。”阮昧知答得斩钉截铁。

殷函子为难地看向自家儿子。如果阮昧知真的因比试沦为笑柄,小寻一定会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的吧……虽然他大可用暴力手段留住儿子,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挽回可能,他都不愿与小寻刀剑相向,阮尔踱的前车之鉴可还摆在那里呢,失去生存意愿主动求死什么的真心很麻烦啊。

“为什么?”殷寻问望着阮昧知,简直痛心疾首。

“为了让大家承认,除了我,再无人堪得与你并立云端。”阮昧知脸上写满了“我意已定”四个大字。

殷寻问想说你犯不着跟这帮禽兽求承认,殷寻问想说你到底明不明这乐舞比完后会对你的名誉造成多大的打击,但殷寻问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屈服在阮昧知的一意孤行之下。

“阮昧知,别干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殷函子绷着脸劝道。

“我自己的选择,我自会负责。”阮昧知淡淡道。对于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殷函子,他也不是不怨的:“只希望在昧知胜了后,掌门您能遵照之前定下的规则,给晚辈应有的体面。”

面对着慷慨找死的阮昧知,殷函子忍不住扪心自问,若换做是自己,能否如阮昧知一般为了小寻付出所有?答案让他汗颜。他也许能为儿子豁出命去,却未必能心甘情愿为儿子抛却男性自尊,忍下一世的污名。

也许,阮昧知成为小寻的道侣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阮昧知邪魅一笑,不再理会殷家父子,径直宣布了比试开始。说爷比女人还妖是吧?爷今儿就妖给你们看看!

第158章 一定要幸福

长衫轻薄,玉指乌甲,静立凝伫间明艳如画。画中妖孽轻笑一声,指滑弦颤,粉蝶绕梁,嬉逐风流。

在没有比这更销魂的奏乐了,抹似耳畔呢哝,勾如床头软笑,扣若情人滴泪,拂如无尽娇嗔……

而那奏乐者似乎还嫌这风不够暖,这日不够燥,卸了那一身男儿筋骨,半倚半立,鬓发低垂,淡了眉眼,浓了春情。

不再有人说话,也不再有人顾得上说话。似乎所有听众都被这所娇嗔软笑所蛊惑。痴痴地看着台上那个魅惑众生的风流美人,失了语言。那比男儿更清媚,比女儿更潇洒的灼灼风韵就凝在指间的霪霪魔音里,如毒兰濯露,罂粟笼烟,随着揉、吟、挽、绰等指法将异香荡漾开来,沁透身心,唤起欢愉,引人堕落。

“阮昧知这是要干什么?!”

此时此刻,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升起了大大的问号。

内心最为激荡的是殷寻问,当然,不管是谁家媳妇儿当众卖艺,这当丈夫的都无法不激动。更何况眼下这媳妇儿在卖艺的同时还故意卖笑!选了最破廉耻的曲儿,作了最勾人的姿态,大有将那靡靡红杏开满墙头,将路人统统诱入这一方春色的架势。他这是在报复社会还是报复自己呢?

其次备受刺激是一直没吭声的龙惊千,出于对阮昧知智力和武力的盲目信赖,他坚信阮昧知自有妙计,绝对能在这乐舞这一关大翻盘,将那些个禽兽虐得连他妈都不认识。想当初,他不过是置疑了一下阮昧知的性别,就被这货揍成猪头,眼下这群人可比自己当初找抽多了,下场还用多说?然而这一刻,他对阮昧知信心前所未有地动摇了。阮昧知该不会真的因为殷寻问而妥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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