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有幸识丹青(53)

赵炜坐在上首,旁边是现任皇后文氏。左边依次是大皇子赵承烈,二皇子赵承煦,吉祥公主赵漪,瑞祥公主赵澜,庆祥公主赵泓,平祥公主赵泫,安祥公主赵沁。其中长公主赵漪,三公主赵泓和大皇子是前凤贞皇后所出。二皇子为现皇后文氏所出。右边赵承安坐了首席,挨着他的是长安侯文远恚。

赵承烈一板一眼的领着兄弟姐妹们向父皇贺寿完毕,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到七岁的赵承煦偷觑一眼表情严肃的哥哥,又看看沉稳平和的大姐,倍觉无聊,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瞅着父皇母后。

文皇后道:“皇上,煦儿还小,让他过来吧,省得闹腾哥哥姐姐。”

“好。”

赵承煦欢欢喜喜跑上前,从父亲怀里滚到母亲怀里。承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一声冷哼差点脱口而出,心口一阵锐痛。他不知道,他的父皇看到脸色苍白而冷漠的大儿子,心底同样充满了无奈和悲凉,却没法表露出来。

承安递给承烈一个关切的眼神,转头对赵炜道:“不知皇叔宴完群臣,也给自己留了一点‘错春’没有?”

“老杜要年后才回来,给他留了两坛。”

威武将军杜越,常年驻守北方。赵炜年轻时和他有袍泽之谊,关系自然不同。

承安舔舔舌头:“这个……杜将军一个人也喝不了两坛吧……”

旁边长安侯笑道:“你又打的什么主意?送出去的寿礼还想往回要不成?”

“不瞒皇叔,这‘错春’酒酿制极其复杂,我一共就得了十坛,没敢先尝,尽数孝敬您了。”

赵炜哈哈大笑,转头对内侍道:“去拿一坛来,省得有人说外人都喝了,自家侄子却喝不着。”

“皇叔言重,侄儿惶恐。”承安上前行礼,脸上满是垂涎之意,哪里有半点惶恐的样子。

文远恚道:“托你这厚脸皮的福,我也沾光尝尝传说中的琼浆玉液。”

“侯爷既已承认是沾光,就不要再损我了。”

长安侯辈份虽高,年纪却不大,只比逸王年长三岁,承安干脆以爵位相称。文皇后还是贵妃的时候,两人就打得火热,在吃喝玩乐诸多方面臭味相投。逸王上京,有时懒得收拾府邸,干脆住在侯府里。

赵炜看他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想起自己这个小舅子也是个荤腥不忌生冷通吃的,他俩不会有点什么吧。越看越觉得暧昧,太阳穴不禁隐隐作痛:自己身为至尊,怎么全是这样的亲戚?好在两个儿子还小,否则一定禁止他们来往。

其实这种局面,赵炜自己要负相当的责任。前凤贞皇后家里,可全都是些优秀人物有为青年,但是他担心外戚坐大,硬生生把人家打压下去了,累得皇后也郁郁而终。近年来宫中独宠文妃,固然因为她美丽单纯,更主要的还因为她没什么背景,能量有限。一个哥哥小有才情,胸无大志,放在身边做个弄臣,娱乐一下正好。所以说,这门亲戚,实在是皇帝自己选的。

一时酒上来了。换了琉璃盏,金黄色的酒液在杯中轻漾,醉人的芬芳直沁心脾。未饮便已有了两分微醺之意。

赵炜喝一口,叹道:“今年的贺礼,数承安的这十坛‘错春’最好。”

难得皇帝如此亲口重誉,承安喜滋滋的举杯谢恩。文远恚不服道:“皇上怎不说说前年?”

“嗯,前年确属伯宥送给朕的礼物最合心意。”伯宥是文远恚的字。

承安知道,前年长安侯在南曲街“赛宝大会”上拍得号称“绝品”的鸣玉山人《恒王夜宴图》,送给了皇帝做寿礼。赵炜爱重非常,时时展玩。

想到这,承安在心里略加权衡,脸上露出一丝得色,道:“皇叔,明年侄儿定能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

“哦?”赵炜大有兴味,坐直了身子等承安说下去。座中诸人也都满怀期待的看着逸王。

承安沉吟片刻,郑重道:“不知皇叔有没有听说过鸣玉山人的绝笔之作?”

不待皇帝作答,长安侯已经惊呼一声:“世上哪里还有这种东西!”

“承安既出此言,想必有些依据。”赵炜不紧不慢地说。文远恚这才意识到已经君前失仪,连忙行礼赔罪。皇帝却笑笑示意无妨。

“前朝章和八年,叶仲卿病卒于鸣玉山,在他死前,曾用整整一年时间,画下了鸣玉山四季美景,这幅画就叫做《四时鸣玉山》。据说叶仲卿死后,顺明帝宋思减曾派人去取他的遗物,却不料天击雷火,把他隐居的草庐烧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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