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东流水(12)

大娘笑道:“我身上的蛊毒不多,且不是直接受蛊体,只要按此方法再试上几次,应该可以全部驱除,但你怀玉姐姐身上的蛊毒可能就要多费些时日,但我想既然这法子有用,我定会寻出气血相融驱毒的最佳方法,怀玉定可得救。”

想起女儿怀玉,大娘的眼睛又湿润起来,道:“清洛,这两年来我已将身上所学全部传授与你,也到了我们该分离的时候了。”

清洛“啊”的一声,张大了口,她没有想到,与义母的分别这么快就来临了。

大娘道:“好孩子,我知你不舍得义母,但现在既然找到了驱除蛊毒的最佳方法,我就必须尽快赶到京城,用此法替你怀玉姐姐驱毒。你只要将我所传剑气用心修炼,再加上你对剑气的领悟,不出几年你当可自由行走江湖,那时你可独自来京城与我会面。如果我替怀玉驱毒顺利,当也可再来这靖南山看望你。”

见清洛都快掉泪,大娘忙又笑道:“你也别太忧伤,我还需在此呆上几天,待我身上的毒全部清除干净后方能动身。你我还有几日的相处呢。”

清洛知义母所言在理,眼下赶回京城替怀玉姐姐驱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内心深处却非常难舍。长到这么大,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离别的痛苦。

这一夜,清洛缩在义母的怀中,如同在母亲面前撒娇的幼儿一样,心中却充满了离别的忧伤。

天还没有亮,清洛便起来了,她替义母烧好了水,打扫干净庭院,方向山腰奔去。她要赶在父母起来之前回到家中,同时心中也挂念昨夜未曾归家的幼弟和雪儿,不知此刻他们是否已经归家。

此时山中寂静无比,明月已在西下,隐没于高高的树木里,远处的涞水河也淹没于破晓的曙色之中,清洛却于这曙色之中感觉到一丝不寻常,心头升起一阵寒意来。向四周仔细察看,却又不见异常。她不由暗笑自己敏感,发力向家中奔去。

待清洛回到家中,天色犹自朦胧,她轻手轻脚的潜入自己房中,除下沾满血迹的衣服,上床盖好被子,暗暗吐了吐舌头,庆幸自己回来得及时,爹娘尚未起床。

耳听得后屋公鸡开始打鸣,爹娘起来了,她的眼皮也渐渐打架,竟是昨晚未曾睡好,这时要补上一觉。

正在迷糊之间,听得娘在嗔骂:“这小猢狲子,昨晚竟是一夜未归呢。”

清洛闻言,再也不能安睡,出得房门,见爹爹和母亲正在门口张望,爹爹本已严肃的脸上越发阴沉,娘则一边瞄着门外,一边偷偷向清洛使眼色,大意是说等下小康回家后,让清洛向爹爹求情,让小康少挨几下竹棒。清洛则向母亲回以“眼色”,当然大意不是答应向爹爹求情,而是想让爹爹好好教训一下淘气的小弟,好让他以后不再这样玩劣。

两母女正在大使眼色之际,只听得李益一声大吼:“小兔崽子,你还不滚下来!”

清洛和母亲闻言会心一笑,放下心来,知定是小康玩耍归来,怕爹爹责罚,躲于树上,想等爹爹离开后再行回家,却不料道行不够,被爹爹发现了踪迹。

清洛向房旁的大树上望去,只见小康如同一只笨重的大熊慢慢腾腾的挪了下来,李益早等不及,大步上前,伸出蒲扇大手,施展他的大擒拿手将这顽劣小儿揪了下来,往地上一放,手中竹鞭正待击下,小康忽地号啕大哭:“雪儿,雪儿啊,雪儿不见了啊!”

清洛闻言大急,快步上前,揪住小康的衣领,急问:“你说什么?雪儿怎么会不见了。你到底将雪儿怎么样了?”

小康偷眼见李益手中的竹鞭未曾落下,更是泪如雨下,边哭边道:“那劳什子破塔,我本想让雪儿从那个小洞中钻进去探个究竟,谁知道它一进去就没有再出来,我怎么唤它都没有回应,害得我在山中呆了一晚,唤了它一晚,都没有回应。昨晚又有好多不知名的鸟儿乱叫,叫得好吓人,我吓了一晚上,好可怕啊。”

清洛不及听他说完,拨腿向山后奔去。

要知这小貂雪儿是她三年前的冬天自山后的一处清涧边觅得,当时雪儿觅食时不慎落入山下杨二叔设的捕兽夹中,几日无人发觉,已是奄奄一息,而且被夹住的右后腿都已腐烂,眼见是活不成了。清洛将它捡回家,替它上药疗伤,又去杨二叔家向他讨取他家那只刚下过狗崽的大花狗,施展武功强迫大花狗喂奶于它,在她的悉心照料下,雪儿才逐渐恢复了健康,自此雪儿便认定了她这个主人,跟随于她,几年来形影不离,一人一貂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清洛因见它毛色雪白,又是在冬天觅得,遂取名为“雪儿”,雪儿乖巧聪明,又颇通人性,故也很得清洛一家人的喜爱。而在清洛心目当中,早已视雪儿为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当然,她至今都无法确切知道雪儿的性别。此时听得小康诉说雪儿失踪,顿时大急,全力往山后的流光塔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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