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东流水(260)

昏暗烛光中,萧慎思眼见那是一份漆红战报,心头一跳,忙俯身捡起,展开细看,片刻后苦涩道:“原来,小墨亲自率军赶往纪州,他竟置自身危险于不顾么?”

清洛见他难过,边替他披上官袍,边柔声道:“小墨为人,性喜冒险,又有几分自虐,他既打算收渔翁之利,伺机一举歼灭天燕两国,这样的大事,再有危险,他也是一定要亲自主持的。大哥你可得坚强些,如果你面对他作战时心软,西边战事便很难平定,受苦的还是万千平民百姓。”

萧慎思沉默良久,终点了点头:“三妹说得有理,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该怎么做就一定会去做的。”

顿了顿他轻声道:“至于欠小墨的私人情义,我迟早会还给他的。”

清洛听他这句话说得甚为伤感,心头剧痛,再也说不出劝解的话来。

青太妃暗暗叹了口气,走了过来,托起手心里的‘寒星石’,直视萧慎思道:“思儿,你做好准备了吗?一旦记忆恢复,面对小墨,你会更加痛苦的。”

萧慎思望向‘寒星石’,狠下决心,闭上双眼:“是,请霞姨成全!”

八七、别意与之谁短长

月色昏暗,寒气逼人,依然是太监装扮的清洛不时侧头望着不发一言的萧慎思,心情沉重,却无言劝解。

自方才得青太妃用‘寒星石’解开封印咒,萧慎思胸前隐现泪印,他便不发一言,清洛不知他忆起了什么童年往事,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见他眼中痛苦之色浓重,除了在出思月宫时,假扮林维岳嘶着嗓子吩咐侍卫们全体撤去以外,一路行来,竟不曾说过一句话。

及至从国舅府接出解宗秀,将她送至思月郡主处,再到天牢用假太后谕旨救出孟鸣风和一众血衣卫,萧慎思还是默然不语。

天牢的门在深夜的寂静中‘吱呀’关上,转过几条街道,见再无旁人,萧慎思和清洛停下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孟鸣风凝望着身前这个林维岳,感觉十分奇怪,不知为何竟会是这个宿敌将自己放出,上前道:“林相国,你---”

萧慎思转过来跪于孟鸣风身前,磕下头去,道:“思儿拜见父亲大人!”

听他声音,血衣卫们一阵欢呼,拥上前来,将他团团围住,几个好动之人便欲上前揪下他的假须。

孟鸣风眼泛泪花,将萧慎思扶起,颤声问道:“你母亲呢?”

见众人激动,清洛忙上前向孟鸣风行礼道:“伯父,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院中一下涌入数十人,顿时挤得满满当当,小鱼儿却极是兴奋,跟在解宗秀身后替一众血衣卫送上干净衣裳,清洛跟林归远较久,医术也学得几分,自是忙着替有伤在身的兄弟们敷药疗伤。

她手上动作不停,却也用心听着室内动静,不知怎么回事,她越来越是担心萧慎思,总觉得他沉默的外表之后是某种无言的决心,让她万分不安。

室内,萧慎思跪于父母身前,将诸事一一向孟鸣风讲述,孟鸣风紧紧握着思月郡主的手,一刻都没有放开,只是听萧慎思讲起在星池峰所闻时才略显激动,叹道:“原来祖师爷当年被害真相竟是这样!”

萧慎思听言大惊,抬头问道:“父亲,您是---”

“唉,思儿,为父现在也不瞒你,为父出身来历,当年未来得及向你母亲坦白,以致铸下大错,悔恨不已。”孟鸣风望向思月郡主,眼中充满愧疚之情,思月回望着他,轻拍着他的手背,他心中略略舒缓,道:“现在看来,当年那段历史恩怨中各方人马都已汇齐,思儿你可觉得还少了哪一方?”

萧慎思略略思忖,惊疑道:“莫非父亲您竟是璇玑老人这一脉?”

“正是,我与你舒世伯皆是拜在璇玑门下学艺。唉,自当年祖师爷含恨归去之后,璇玑门便日渐式微,祖师爷的诸多绝学也没有流传下来。我是一个孤儿,自幼便被师父收养,你舒世伯则是世家子弟,机缘巧合成为我的师兄,但他没有学多久便下山了,我则在璇玑山上长到二十岁,师父归山后我才下山游历。”

“由于当年祖师爷遗体是由秦紫辰送归,秦紫辰只告诉祖师爷的弟子,说是龙千海谋害师父的,但其中来由和细节却均未讲述。所以璇玑门世代相传要查清这桩疑案。奈何剑谷之人归隐,龙氏王族势大,一直到我师父这代都未能如愿。”

“师父死后,我便下山游历,到青国时自然也想顺便查一查这桩历史旧案,所以才会到王宫附近察探地形,好入宫暗查,所以,也才会在王宫之外适时救了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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