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霜河/原江天漠漠(29)

谢朗对《寰宇志》也略有耳闻,叹道:“《寰宇志》重现人间,也不知是福是祸。”

“是啊。可眼下,父皇绝不能让《寰宇志》落在别人的手上,所以得将它拿回来。”

谢朗一听便明,“是要暗中拿回来?”

“嗯。眼下,不管是南梁北梁,还是丹族和西域诸国,还有南方作乱的那些个逆贼,都对《寰宇志》虎视眈眈,若是明着去取,只怕会引起大乱。所以父皇便将这个重任交给了我,听父皇的口气,咱们若是能将《寰宇志》顺利取回京城,父皇将册立我为太子。”

谢朗欣喜地吁了口气,平王微笑道:“我想过了,其实父皇也是这个意思:谢尚书出自天清阁,你称小薛先生一声‘师叔’,由你带着高手和密旨,暗中去取这《寰宇志》,再秘密带回京城,再合适不过了。”

谢朗正色道:“王爷放心,我一定将《寰宇志》平平安安带回来。”

平王拍了拍他的肩,“劳烦小谢了。出征刚回来,又要劳你远走一趟,你和柔嘉的婚事,也只有等你从孤山回来后再办。”

谢朗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与秦姝是订过婚的。三年来,他似乎很少想起自己的这位未婚妻,即使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想起,印象最深的还是她六七岁时追着自己叫“明远哥哥”的样子,此刻听平王竟然说到了成亲,茫然不已。

平王只道他是高兴得发愣,调侃道:“这事咱们得保密,不然柔嘉知道我推迟了她的婚事,非得找我拼命不可。回头父皇会下旨意,让你去暗巡南方军情。你去孤山,往返大概一个半月,时间也合得上。父皇还会调些高手给你,你回去向太奶奶请安,明天就出发吧。”

谢府门前已挤得水泄不通,夜宴散后,谢峻回府,四位姨娘便率着家丁侍女们齐唰唰地站在了府门前。

等了许久,远远见小柱子飞跑回来,二姨娘忙问:“少爷呢?”

三姨娘挤上去,“骁卫将军呢?”

五姨娘忙加了句,“驸马爷呢?”

小柱子喘着气,指向大道,还没说话,二姨娘将他一把推开,迎上正策骑回来的谢朗,偏偏喉中似有什么堵住似的,一句“朗儿”怎么也唤不出来。

谢朗下马,一一给四位姨娘见礼。四人都激动得说不出话,二姨娘连连挥手,家丁们忙放起鞭炮,众人拥着谢朗直入正堂。

“太奶奶―――”谢朗如一阵风卷进正堂,身形挺直,“卟通”跪在太奶奶身前,仰头微笑,“太奶奶,朗儿回来了。”

太奶奶连连点头,却不说话,只将右手轻举,让谢朗起来。

谢朗又给谢峻磕头,待他郑重磕完三个响头,四位姨娘才敢上前,八只手齐齐伸出,要将他扶起。谢朗却潇洒站起,转身笑道:“二娘,您辛苦了。”

二姨娘被他这句话勾起了心事,想起持家的辛苦,鼻中一酸,只觉多年操劳、满腹辛酸,让谢朗这一句话便熨得消失不见。

谢朗命小柱子取出从北疆带回的礼物分发给各人,屋内纷乱不已。二姨娘悄然拭去眼角的泪水,忽然想起一事,忙将谢朗拉到一边,轻声道:“朗儿,有句诗,你听过没有?”

“二娘说来听听。”

“就是―――两处相思不相见,泪湿青衫情无限―――”二姨娘抿嘴笑道。

谢朗讶然,“这句诗很出名吗?谁写的?怎么今晚人人都念这句诗?”

十一、云深不知处

数百年前的洺北孤山,不过是地僻民稀、野兽出没的荒山野岭。自青云先生在此建阁定居,两百年来又有不少皇子及世家子弟来此习武学文,使得孤山天下闻名。

谢朗带着十余名高手,装扮成商旅,沿津河西上,过微雨坞、长歌渡,再经由澜州北上,走得颇为顺利。

到了双雁村,谢朗细心暗查了一番,知并无人跟踪,便稍稍松了口气。

此次任务的副手、仆射堂“八卫”之一吕青却总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公子爷,大白觅食,在下扑之前,是不会惊动猎物的。”

吕青在仆射堂八卫中排行第三,人称“吕三公子”。袖里银针发无影,收无踪。传言此人性情颇为怪异,不大听仆射堂老大的号令,来历也不清不楚,但他是当年的兵部尚书杜昭一力举荐入仆射堂的,加上其身手高强,虽然有些闲言闲语,也慢慢平息了下去。

谢朗得知此行副手便是此人时,颇觉头疼。仆射堂历来为帝君直系力量,平王要想顺利成为储君,仆射堂不可忽视。但一路行来,吕青并不多话,一切由谢朗作主。谢朗细心观察,只觉他武功深不可测,看似万事漫不经心,实则谨慎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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