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霜河/原江天漠漠(94)

谢朗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右手紧握成拳,运力挥出,“嘭”的一声,正中绿衣人的鼻梁。

绿衣人惨叫数声,连退十几步,仰倒在地。随从手忙脚乱将他扶起,他一手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一手指着谢朗道:“你你你、你真敢打?”

谢朗轻揉着拳头,肃容道:“刚才可是你求我打的。这么贱的请求,本将军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薛蘅坐在马上,双肩耸动,竭力忍耐,最终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

在她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清脆笑声中,谢朗追出数步,一阵拳打脚踢,南梁使臣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望着他们落荒而逃,谢朗双手叉腰,哈哈大笑。笑罢,他回过头来,只见艳阳下、暖风里,薛蘅仍在马上开怀而笑,她的双肩随着笑声微微抖动,秀发也如波浪般起伏。

他凝望着她这焕发无限光彩的笑容,喃喃道:“蘅姐,他说得对,你真的应该多笑一笑---”

三九、书中自有寰宇志

“你打啊!怎么,没胆打了,本使臣现在求着你打,打啊!”谢朗挤眉弄眼,往薛蘅跟前凑。

薛蘅微笑着握起剑鞘,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谢朗惨叫数声,连退十几步,仰倒在地。他再爬起来,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薛蘅道:“你你你、你真敢打?”

薛蘅板起脸道:“我打的是肩膀,你捂鼻子做什么?”

谢朗恍然,又赶紧去捂肩膀,薛蘅忍不住再大笑出声。

谢朗恨不得这笑容永远停留在她的脸上,又学起了南梁使臣屁滚尿流的样子。薛蘅笑了一阵,道:“好了,别闹了,赶紧上路吧,再赶两天就可以到京城了。”

谢朗“啊”了一声,茫然道:“这么快?”

薛蘅笑容慢慢敛去,低声道:“是啊,只要两天就可以到了。”

谢朗无精打采地策着马,薛蘅也任座骑随着他的马慢慢走。有时马儿走岔了路,两人过了很远才醒觉,再慢腾腾地将马拉回官道。

这样走走停停,黄昏时,眼见离最近的城镇还有数十里路,谢朗心情大好,笑眯眯道:“蘅姐,反正赶不到城里了,不如咱们今晚在这山里歇一晚,明天再赶路吧。”

薛蘅微有迟疑,谢朗已“唉呀”一声,翻身下马,捧着肚子往路边草丛跑,再回来时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哼哼道:“蘅姐,五脏庙闹事,我真走不动了。”

薛蘅便道:“那就在这里歇息吧。”

谢朗大喜,又装模作样跑了一回草丛,才奔回薛蘅身边坐下。

用过干粮,二人围着火堆静坐,柴火噼啪,将薛蘅的脸映得通红。谢朗不时偷眼觑看,只觉得她越看越顺眼,都想不起以前那个古板孤僻的师叔究竟长什么模样了。

薛蘅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别开头。谢朗有些失望,忽道:“蘅姐,横竖无事,咱们切磋枪法吧。”

薛蘅抬头,道:“我长于剑法,枪法不及娘。”

谢朗笑嘻嘻道:“那岂不正好?你若象师叔祖一样强,我怎敢和你比试?”

薛蘅轻骂道:“原来你欺软怕硬!”

谢朗提起长枪,耍了个花式,肃容道:“涑阳小谢,向天清阁阁主薛女侠请教!”

薛蘅微笑着摇头,谢朗已猝然出枪。

薛蘅仰面而倒,谢朗枪尖倏然挑起她的长剑,他左手探出,握住长剑,纵身而起,砍下一根粗树枝来。他三两下将叉叶削干净,将木棍舞得虎虎生风,再掷给薛蘅,“蘅姐!”

薛蘅接过,微微一笑,却不出枪,只将木棍拄地,稍稍低头。

谢朗不敢轻视,脚步重于山石,缓缓逼近,薛蘅却仍一动不动。

谢朗深吸口气,抡起长枪,腰一挫,长枪刺向薛蘅胸前,他打定主意要让枪尖在她胸口前三分处停下,便暗中收了三分力。

谁知薛蘅还是一动不动,谢朗真气便稍有紊乱,薛蘅觑准他枪尖微抖,手中木棍如风火轮般搅上他长枪,数十个急旋,将谢朗逼得长枪险些脱手。

谢朗忽灵机一动,趁着这急旋之势松开手,让长枪飞上半空。他身子一个轻巧地腾跃,跃过薛蘅头顶,再于空中接住长枪,飘然落于薛蘅身后,头也不回,长枪从腰间疾出,使了个“回马枪”。

薛蘅于他腾空时也防了这招,身形后仰,木棍架在胸前,正架住他这记“回马枪”。

谢朗长枪压住她的木棍,笑着转过身来,慢慢将她往下压。

薛蘅此时身形后仰,使不出十分的力气,便吃了几分亏。眼见谢朗的笑容越来越近,他灼热的眼神也越来越清楚,她心中忽然一阵慌乱,真气一岔,腰一软,仰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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