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艳同杯(26)

花蕊直视他的眼睛:“难道我不配做皇后吗?请问晋王千岁,花蕊自入宫以来,可有妖媚惑主,让官家耽误朝政的?”

赵光义摇了摇头:“没有,自你入宫以后,掌管了官家的饮食起居,官家更见年轻康健,处理朝政也更有活力了!”

花蕊淡淡地道:“那么,是我奢侈靡费,败坏风纪了?”

赵光义看着她美丽的面容:“没有,你率先在宫中樽节支出,而且在春天的时候还亲自农桑,母后很是喜欢。夸你贤德。”

花蕊冷笑一声:“那么,想必是我掩袖工馋,祸害他人了?”

赵光义闭上了眼睛:“没有,你从来没说过任何人的不是。”他沉吟了片刻,道:“便是赵普,他也的确是学养不足,‘乾德’这个年号,是不妥。更何况——”他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件事,也是件好事!”

花蕊凄然道:“是吗?我件件都不错,只错在曾经认识过一个人,他叫赵光义,他将我一手送入他哥哥的怀抱,却不肯让他哥哥来爱我!”

赵光义怔怔地看着花蕊,泪水慢慢地流下:“花蕊,你冤枉我,苍天作证,我从来就没有伤害你的心。只是,我不能说,不能说呀!“

花蕊看着他,不过几个月时间,昔日那英姿飒爽的青年王子,竟然被爱情折磨得憔悴如此,痛苦如此,心,不由地软了下来,从袖中取出手帕,为他拭泪。

赵光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花蕊,原谅我,在我的心里,比你更痛苦啊!”

花蕊猛地抽回手去,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定了定神,转过头去道:“事已至此,夫复何言!是呀,你有你的苦衷,有一千条一万条的苦衷,每一条都比花蕊重要。那你就放过我吧!从此之后,我也不来纠缠你,你也别来纠缠我!”

赵光义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花蕊,从心底发出一声呐喊:“不——花蕊,我爱你,我要你!”

花蕊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感情,泪流满面:“晋王,光义——”她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赵光义的背部,然而两人都深醉于这般甜蜜的痛苦之中,再也无暇他顾。

过了许久,赵光义缓缓放开花蕊,花蕊的脸色潮红,她深深深深地看了赵光义一眼,道:“此生能有此刻,花蕊死亦无憾。这、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呀!”

赵光义激动之下,拦住了她:“不,这不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们——要天长地久地在一起,花蕊,你等着,且忍耐些时日,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花蕊惊愕地看着他:“晋王,你说什么,你糊涂了,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发烧了?”她伸手去抚他的额头。

赵光义的眼光灼热:“你错了,我没有发烧。嗯,若这也叫发烧的话,我已经发烧多年了。陈桥兵变,我亲手将黄袍盖在哥哥身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发烧了。”

花蕊浑身一颤,凭着多年宫庭的经验,她有了微微的预感,尽量她现在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告诉,你想怎么样?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赵光义看着她,欲言又止:“算了,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这对你更为安全。”

花蕊双目炯炯看着他:“不,我要知道,你如果是真心爱我,那你现在就告诉我,否则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跟我说话。”

赵光义叹了一口气,道:“花蕊,你这是在逼我吗?”

花蕊斩钉截铁地说:“是的。”

赵光义看着花蕊,眼光变得温柔:“花蕊,你那么希望做皇后,我就让你做皇后。不过,是不做我的皇嫂,而是做我的皇后。”

花蕊倒退了一步,惊道:“你说什么?”

赵光义眼中,忽然迸发出一股霸气来,就在这一刹那,他不再是困于相思的男子,而变成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他缓缓地道:“还记得陈桥兵变吗?那一日,我把黄袍披在了我哥哥的身上——”

花蕊怔怔地道:“是,我听说过。”

赵光义嘴角有一丝自负的笑容:“我告诉你,将来的某一天,也会有人把黄袍披到我的身上来。”

恍若晴天霹雳,花蕊浑身一震,差点跌倒,却已经被赵光义温柔地扶住:“我就知道会吓着你了,所以才不告诉你。”

花蕊颤抖地指着他:“你、你要谋朝篡位?”

赵光义收敛了笑容:“天下本是我兄弟二人打下的,我怎么做不得这天子官家?”

花蕊嘴唇惨白:“可是从古到今,皇位都是父传子继,若非万不得已,决不可能兄终弟及的缘故。何况当今官家,已经有两位皇子了,他曾亲口说过,要立秦王德芳为太子,继承大位。”

赵光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主少国疑,官家是忘记了,他自己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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