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220)

指不定自己为了江山社稷就真下手了呢。咔嚓一声,那人头也会咕噜咕噜地在地上转。

他呼出一口气,将那一团身影搂进怀里。

算了算了,还是继续憋屈的当摄政王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活着,这废物活着,指不定谁让谁憋屈呢。

他还就不信自己斗不过这废物。

哼,咱们走着瞧。

昨晚下了雨,御花园子里有些地方积了水,里面满是残叶落花,混嘟嘟一片。

你背我吧,阮丹青扯着阮芳甯的衣袖说道。

是,微臣背着陛下。阮芳甯是个心软的人,别说他主动要求,就算不说,他也会想着法子不让他淌浑水。

阮丹青呲溜溜爬上他的背,然后阮芳甯踩着比较干的石头跳过去。

背上的人没几两重,也不知道大鱼大肉胡吃海喝的到底最后补到哪里去了?好像唯一有明显变化的是那个胸,可算是大了一码。

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如果能再大点就更好了。

可惜人不能太贪心,这个码已经快十年了,没见丝毫增大,这几天眼看着似乎还有往小了去的趋向,实在不能不让人担忧。

听说有个西域来和番僧,在和这家伙说些什么吃素好,修身养性的话题。说是吃素能减少恶业,保护生灵。

得了得了,没见这家伙的恶业减,就见那胸脯减。

他得想个法子,把那番僧给捣腾出去。

这种妖言惑主的东西不能留。

淌过了积水洼,背上的人似乎没意思要下来,他也就这么背着,一路朝前走。

小径上满是落花残叶,一脚踩过去,红红绿绿稀巴烂,真是一塌糊涂。

“哎呀,是花呀是花,你真是没有怜香惜玉之情。武夫啊武夫。”那人在背上叫起来。

“残花败柳,还怜惜什么,好花年年有,今儿没了,明年还有。”他满不在乎的撇着嘴。

背上的人沉默了片刻。

“好花年年有,可殊色不经岁月催,红颜老去,只怕也是落地残花,任意践踏。”他幽幽说道。

这话说的阮芳甯心头发软。

“不会不会,你别多想,是不是那个来了?尽瞎想。”他语气柔了柔,抚摸他的小腿。

“嗯。”那人在背上点点头应道。

“来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肚子还有点疼,吃了副药才稍微好了点。”那人伏在他肩头,小动物似的呢喃。

他心软又叹气。

来了啊,来了他干嘛还要传召他呢。难道搂搂抱抱盖棉被纯聊天,很无聊的。

搂着脖子,那人脸颊挨着他额头。

“这样的日子里我总觉得冷,好想有人一起陪着睡。我不要芳庭,他一定会一脸嫌弃的指着我鼻子说。哦,来了啊,那不是一无是处了,比废物还废物。得了得了,陛下还是罚我去内阁干通宵,别折腾我在这儿受罪了。你说他损不损。”

“我想找个贴心的人陪着一起睡睡觉,晚上半夜里能有人暖和暖和我的身体加心灵,我犯得着找他受罪。”

“所以,还是你好。你一定不会拒绝我吧,是不是。”那人在他耳边说着。

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如何?其实他和芳庭想的一样一样的,可惜他心软,说不出这么伤人剥面子的话。

“你看你看,海池上那两只天鹅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那人突然在他背上立起来,喊道。

他也抬头,是哦,今年出来的真早。

雪白的毛,成双成对相依相偎,真是羡煞旁人。

他也好像和那人只是两个人,一直两个人,永远两个人。可惜,自古君王多薄情,背上这家伙不是薄情,是太多情,多情总是伤真情。

可惜谁让自己摊上了呢?怨谁呢?倘若当年自己愤而之国,也可以免除这一番多情伤,可惜到底还是看不透,舍不得,放不下。留在这里分这一份不纯粹不全面不尽情的多情伤。

也罢也罢,好歹还有这寒夜取暖,肩背相依的时刻,真要一走了之了,岂不是连这点君王薄恩都身受不到了。

君王恩,风雨雷电都是恩。

受着吧。

晚饭前要喝那活血通络的汤药,小小一盏,他捧在手里左哄右哄的哄骗着。

阮丹青躺在床榻上,一个咕噜翻到这,一个咕噜翻到那,左躲右躲,鼻子里哼唧哼唧的撒娇,嚷嚷着苦,不要喝。

矫情。

这药一点也不苦,他亲自尝过了的。御医们亲自研究的方子,特别搞得甜丝丝的,就是这甜有点不大对味,但绝对不苦。

“你就喝点,来,就一勺。”他端着银勺劝。

“我不我不,苦的苦的。”那儿还撒娇。

“唉,我家钰儿小时候吃药都没有你这么麻烦。你连个孩子都不如。”他懊恼,气呼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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