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对质?建成哥,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我手紧紧抓着圈椅扶手,冷冷道。
听了我的话,李建成怔了怔。
“什么意思?”
“建成哥。”我伸手招了招。
他曲腿坐在我身边。
我看着他,眉心微皱。然后凑到他耳边轻轻说。
“我的意思是,明天建成哥你见不到陛下了。”
“为什么?”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瞪着我。
我伸出一根手指掩了掩他的唇,示意他小声。
“秦王细作就在东宫,太子不要喧哗才好。”我低低在他耳边道。
他手一使劲,把我从圈椅里拉出,拥在怀里。
“怎么回事?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太子和齐王的计划,秦王早已经知道了。”我说。
“不可能。”他拥着我的手一紧。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
“晋你既然知道秦王早已经洞悉一切,为何早不与我来说?”他压着嗓子在我耳边低吼。
“我不说,是因为必须让秦王有所动作。”
“什么意思?”他问。
“太子,你想在明日给元吉饯行的时候动手,秦王已经知道了。可是饯行之礼,他是一定得参加了,他没有理由推辞。就算他真找了理由推辞,那下次呢?秦王的性格,建成哥你是明白的。他是遇难而上,遇险而进的人。你觉得,当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会怎么做?”我伸手拥着他,喃喃低语。
李建成沉默了片刻。
“先下手为强。”
“对,先下手为强。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先下手呢?”我又问。
李建成深呼吸了一下。
“明日,对质之时。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恨恨道。
“建成哥,你错了。我说过,你见不到陛下了的。”
他沉默了一会。
“是路上,早朝的路上。”他说。
“是的。那么,在哪里下手比较好呢?”我问。
李建成不语。
“陛下要大家去临湖殿对质。去那儿最近的路程是经玄武门入大内。”他缓缓说,“最好的地点,只能是玄武门了。”
我拍拍他的背。
“你们是一家人,想的果然也是一样的。”我说。
他拥着我的手颤了颤,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
“玄武门守卫何常是我的人,今晚是他当差,世民想有所动作只怕没那么容易。”他说。
我在他耳边轻叹。
“建成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把我从怀里一把拽出,抓着我手臂,瞪着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晋,你是说……”
我点点头。
“不可能。他怎么会……怎么会……”李建成面孔扭曲,抓着我手臂的手紧紧的掐进肉里,疼的我轻叫起来。
他察觉到自己弄疼我了,急忙又把我揽入怀里,紧紧抱着。
“他怎么敢背叛我。”李建成咬牙切齿道。
“建成哥,世民哥不是普通人,他的野心是很早很早以前就存在了的,他做的比你想象中要多的多。”
“他们休想。我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太子。他只是秦王,永远也只能是秦王。他休想取代我。”李建成低吼着。
“是的,他不能取代你。你才是太子,未来的陛下。建成哥,所以,我们要比他还先下手为强。”
“比他还先下手?晋,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一切,我还有时间先下手吗?”李建成抓着我的手臂,突然语气一冷,质问我。
我轻抚他的背。
“我之所以不说,正是不想让秦王溜了。建成哥,他想谋反,对你来讲其实也是好事。他动手了,我们收拾起来也有理由。到时候天下就全知道,秦王谋逆,太子只是除奸而已。”我说。
“你说的自然是有你的道理,只是现如今,我们动作还来得及吗?”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是吗?齐王殿下很快就会来,我们一起去玄武门。”我说。
65 先行一步
玄武门,高大,宽阔,雄伟,是威严大内最坚实的守护者。可惜,它守护的只是那冰冷的皇权,并非灼热的生命。
与其说这是一道门,更不如说这是一道最后的底线。今晚,所有的人都将越过这道最后的底线。越过之后,大家就再无兄弟朋友情谊,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权力欲望。你死我活,致死方休。
李渊还在他的两仪殿里熟睡,不知道这个老父亲在梦中有没有继续为自己三个宝贝儿子操心劳力?
太穆皇后给他生了这三个人中龙凤,是他的福气。只是,儿子总要长大的。长大了就有自己的主意,不听父母的话了。
漆黑厚重的城门严严实实的关着,我和元吉骑着马,停在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