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然不是他的主人,但此时此刻,这个命令无疑是冥喜欢的,自然不会多作为难,只躬身应下,一闪身间便隐匿了身形。
屋内只剩下太子和沈彦两人,太子起身,理了理袖袍,沉下脸色,道:“天亮之前,九五丧钟一定会敲响。阿彦,准备一下吧,本宫要入宫,送父皇……最后一程!”
京中几番风起云涌,已然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候,而数百里之外的神机营,也同样是弥漫着诡异的氛围。
待到午时一到,江永便与未两人到了神机营的营帐之外,却不料马匹还未曾进入到营帐之内,便被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
守营的士兵毫不客气地将两人拦下,作势便要盘问。
“你!”未一见这般情景,顿时横眉冷立,上前便要争辩。
这些人,明明就是方才他来递交名帖之时的守门士兵,就算是不认得他家主子,也该认得他才是,如今这般装腔作势的,根本就是蓄意为难。
“未,不得放肆!”未等未发作出来,江永便将之拦截了下来,上前对守门士兵道,“你们且去回报守将,就说江永有一份见面大礼,要面呈东平侯爷。”
守门士兵虽然早就得了上面的命令,但是见江永这番气定神闲的模样,相互打了个眼色,仍是不敢有所怠慢。
“行了,你们等着吧,我这就去回报将军。”
对于对方的傲慢无礼,江永也似乎是毫不介怀,只坦然道:“有劳。”
待到传信之人离去之后,未看着他们防贼一般的架势,实在是气不过,不由地低声道:“大人,为何要如此忍让于他们!是他们欺人太甚在先,不能怪我们先礼后兵!”
江永微微摇了摇头,道:“你既然明白他们是故意为之,和这些小鱼小虾动怒做什么,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未一听这话,心中一顿:“大人的意思是……”
江永轻笑一声:“你忘了,我们可是为东平侯爷准备了好礼的!”
未一顿,想到两人今日忙活了一上午,准备出来的“大礼”,心下顿时安定了几分。
他真是被气昏头了,竟然忘了自己的手中还有这等筹码。
有这份大礼在手,他就不信,东平侯还能端着这份架子到什么时候!
主仆二人的这番交谈,都默契地压低了声音,对面守营的士兵武功不过泛泛,只见二人在窃窃私语,却不知他们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只得警惕地守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前去报信之人并未多做耽搁,不多时便回返了过来,对江永一拱手,道:“末将不知是江大人大驾,多有得罪,还请江大人恕罪。将军交代了,恭请江大人入帐!请!”
江永闻言,含笑对这人颔首,并未多言,只与未一同打马入营,心下对于这东平侯的机谨却已经是有了几分了然。
两人在士兵的带领之下,一路往营帐中心而去,直到最大的营帐之前,方才停下。
见士兵不再前行,只做了个“请”的手势,江永挑眉,这是要让他们自己入内。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方,此行的目的又本是为了这东平侯而来,自然是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思及此,江永正了正衣冠,高声道:“大理寺卿江永,拜见东平侯爷。”
“这里没有什么东平侯爷,只有神机营统领。”营帐之内,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一顿之后,才道,“江大人,请进吧。”
既然这东平侯如此说,江永自然是从善如流,应了声“多谢将军”,便打帘而入。
营帐之内,主座之上,一位中年男子正端坐其上,战袍加身,坐姿挺拔,眉目间满是常年征战沙场才能历练而成的铮铮煞气。
虽然饱经战场风霜摧残,但从那挺括的眉眼之间,依稀能够看出,此人在少年之时定然也是个惹得无数少女倾心的风流少年郎。只不过如今,这张脸除去了幼时的青嫩,增添了岁月的积淀,反倒是更有另一番风味。
想到他从太子和李阁老处听到的深宫往事,在真正见到东平侯其人的这一刻,让江永不由地从胸腔之中升起了几分敬佩之情。
一生坎坷,却仍旧能够为了答应老侯爷的一句话,便率领神机营拱卫京师数十载,风霜不误。
他终究,是个极重情之人……
思及此,江永对于手中握着的筹码,更是多了几分信心。
江永这一番打量下来,东平侯也同样趁此机会,在暗中端详着这位少年得志的大理寺卿。
他虽然常年驻守在这神机营中,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消息闭塞。相反的,京中的一些重要讯息,他从来没有错过包括这些日子京中明里暗里的****,也包括,这位江大人的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