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鸦杀(42)

世间人qíng冷暖,变幻莫测,一生是很长的时间,怎能那么轻易说出口?可是他的语气、表qíng、手心的温暖都告诉她:这绝不是假话。像是已经堆积在心底有很多年了,明明很宝贵,如今偏偏装作毫不在意晾出来,被伤害被拒绝也全然不惧。

覃川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我不懂。”

他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总会懂的,因我不会放手。”

她猛然眨了眨眼睛,眼泪快要掉出来了。青青在台上跳了什么,龙王说了什么,甚至玄珠朝她这里看了多少次,她都无法注意。傅九云的手掌抚在她脸颊上,像是在呵护一朵柔弱的花,他带着酒香的唇静静靠上来,在她冰冷的脸上吻了一下。

“大燕国的帝姬,你还要骗我多久?”

他平静地问她。

离开(二)

“大燕国的帝姬,你还要骗我多久?”

他平静地问她。

……

……

覃川的手指跳了一下、两下、三下,心里噪杂喧闹的声音一瞬间全部静了下去。

虽然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明白此人知道不少,但真没想到他居然在今天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点明。是发觉了什么?还是在怀疑什么?抑或者,是在提醒她什么?在记忆里努力搜寻,她确定自己从没见过傅九云这个人,他待她却亲密异常,仿佛早已相识很久。之前诸般试探戏弄,温柔笑言,此时回想起来竟有些惊心动魄。

是谁?这个人是谁?

她神色平淡地转过头,静静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纠缠了很久,谁也不退让,谁也不肯先落了下风。最后,覃川笑了,她说:“您在开什么玩笑?”

傅九云也在笑,柔声道:“我一直很认真。想要留住一个人在身边,想她忘掉那些不该由她承担的事qíng。我想她在我身边笑,装傻充愣也没关系。可她总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她的呼吸一下就乱了,匆匆别过脸:“我不懂您的话。”

“是不想懂?”他稳若太山,丝毫不乱,“覃川,你的人就在我面前,你还想逃到哪里去?我正抓着你,以后也不会放开你。你能拿我怎么办?”

她确实不能拿他怎么办,只好泄气的笑,有些无奈。

傅九云将她的手放在唇边,慢慢地吻了一下,声音很低:“留下好好过一个女人该过的单纯日子。”

她目光微微闪动,似是有些意动。傅九云看了很久,终于缓缓放开手,在她脑袋上爱怜地摸了摸。

高台之上,东风桃花正是酣畅之际,龙王突然开口了:“这东风桃花曲果然柔媚婉转,只是缺了些英武之气。且让我的舞剑优伶们下去助兴一番。”

说罢拍了拍手,立即有十几个身穿玄白双色衣的青年男子执剑上台,让那些还在跳舞的少女们面露惊慌之色。

山主有些不高兴:“龙兄,你这是何意?”

龙王笑道:“老兄莫怪,这些孩子很是乖觉,不会扰了令爱徒们的雅兴。”

果然那些青年男子上场后并没有冲乱走位,反倒顺着乐律,迎着诸位女弟子们柔婉的动作舞动长剑,一时间金琵琶翩跹闪动,长剑好似矫健银龙,渐渐合拍归一,虽是将方才舞蹈的柔媚冲散不少,却果然多了一份英武利落。

青青反举金琵琶,柔若无骨,千万朵桃花自流云袖中分散而坠,飘飘扬扬,仿若下了一场花雨。歌舞已到了最高 cháo,欢声笑语几乎冲破通明殿,九天之上闻得乐律,也会莞尔一笑。

龙王面上却渐渐没了笑意,忽然咳嗽一声,手中酒杯摔落在地上,“啪”一声脆响。众人都是一愣,那些原本随着乐律舞剑的优伶们立即动了。长剑利落gān脆地挥舞,刺入台上犹在欢欣舞蹈的女弟子们的胸膛里。

血与桃花金粉一起溅落,有一滴溅she在覃川脸上,她眉毛不由一跳,慢慢抬手抹去。

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傅九云反应最快,刚yù起身,脸色却猛地一变,捂住腹部面露痛楚之色,细细一行鲜血从他唇角流了下来。那相逢恨晚,居然是剧毒之酒!他顾不得其他,一把按住覃川的脑袋,硬是将她按得滚到桌子下面去。

“别出来。”他低声吩咐,一面抽出怀里的短剑,吃力抵挡住那些优伶们的攻击。

殿内大弟子们倒了大片,只有少数人撑着与那些优伶缠斗。更多的未曾喝酒的那些弟子们个个都吓傻了,他们自进入香取山就没遭遇过什么大事,哪里能应付这等血腥场面,至于下面那些杂役们就更不用说了,十之八九当场屁滚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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