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鸦杀(72)

郭大婶一见她这模样差点晕过去,哭号着抱住她,如丧考妣:“川儿!你是被哪个混账欺负了?!”

老板娘更加惊慌,把乱喊乱叫的郭大婶使劲推进门,将店门关了个结实,这才小心握住覃川的手,低声问:“怎么回事?被人……欺负了?有没有……受伤?”她不敢问得太仔细,怕小姑娘受不了。

覃川摇摇头,把盒子放在桌上,说:“没事,只是摔了一跤。饭菜送过去了,公子齐先生说……说他以后会常来。”

满屋静默,覃川咳了一声:“是真的。”

尖叫声顿时掀破屋顶,趁着外面一群人兴奋得群魔狂舞,她老早就悄悄回到自己的小屋,头很晕,脆弱的小心脏很不听话要往外面蹦跶,好像快兜不住,她只好用被子死死压着。

想起方才因他答应的很顺溜,覃川大约是把脑子咳坏了,脱口而出一句话:“你……你真觉得好吃?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

公子齐这次答得更顺溜:“你希望是什么别的原因?”

覃川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姑且不说他有没有看出她来,就这么一句问话便足以证明她问得多么愚蠢。遇到傅九云她好像总会变得很蠢,一惊一乍,必然是被他整怕了的缘故。

不等她再说什么解释,他说:“……是真的很美味,有我心爱的女人的味道。”

覃川像是被人cha了一剑,脑子当场就乱了。回想她在香取山,好像确实有一次日常无聊,只随手做了一道jī蛋羹。原本打算慰劳自己的,结果那天傅九云回来得很早,被他撞见的时候jī蛋羹只剩一小半,他二话不说抢走就吃掉了。

那时候她也没想这么多,什么那是她吃剩的,勺子上有她口水之类的胡思乱想。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就觉着浑身不对劲,肯定是刚才噎得太厉害,把脑子咳晕的缘故。对了,刚才噎得厉害的时候,他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无意识地划过自己的唇,覃川不敢确定。她面上覆了假脸,什么也感觉不到。

唉,乱乱乱,遇到傅九云,好好的一切都会变得这么乱!她翻个身,被子蒙住脑袋,bī着自己把“心爱的女人”五个字赶出脑海,可睡着了之后,不由自主,还是梦到他忧郁深邃的双眸,这样静静看着她,看了沧海桑田的一个梦那么长。

暧之昧之

公子齐在第三天打烊的时候静悄悄地出现在饭馆大堂中,老板娘刚把大门合上,回头便望见他那张青木面具,当场因为激动过度晕了过去。郭大婶伸手想扶来着,但传说中的公子齐先生已经先下手为qiáng,拦腰将肥ròu滚滚的老板娘一把抱起,毫不吃力,转过头平静地看着如少女般红了脸颊的郭大婶,声线温柔:“把她放哪里好?”

郭大婶流着鼻血倒了下去。

覃川是被慌乱的伙计们撞门拖出来的,她正在洗头,用手拧着滴水的头发探头往大堂看一眼,老板娘和郭大婶一人占了一只桌子,瘫软在上面呈晕死状。公子齐先生戴着青木面具,坐在大堂正中悠哉地喝茶,二郎腿翘得十分自得。

“先生来了呀。”覃川装模作样地走过去打个招呼,头发上两滴水落在他手背上,他微微一动,低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手背。

旁边颤巍巍地递来一块帕子,老板娘泪流满面:“先生别介意……她素来这么鲁莽,拿、拿去擦擦吧……”

他却将手背放在鼻前轻轻一嗅,唇角扬起:“……好香,是加了栀子花香油?”

又在卖弄风骚!傅九云你还能有点别的正经手段不?覃川打心眼里鄙视他这付骚包孔雀样,暗咳一声转移话题:“先生用过饭了没?不介意的话,我去做些小菜,先将就一下吧?”

他果然点点头:“也好,先吃饭,然后谈正事。”

正事?他要谈什么正事?覃川捉摸不透他要搞什么鬼,难不成又要像上次那样,软硬兼施地bī迫她跟他回香取山?猛虎在脚下不安地吼叫,它还记得当日在客栈被傅九云一掌打伤的事,此时简直如临大敌。覃川轻轻踢它一脚,低声道:“你躲着别出来,不许冲动。”

她做了三菜一汤 ,因记着傅九云说他喜欢蕨菜,便特意多做了些。端去大堂的时候,老板娘和郭大婶已经殷勤地坐在他身边陪着说笑了,傅九云见那一盘明显分量足够的蕨菜,果然笑了,低声道:“有心,多谢。”

覃川咳了两声,装没听见,耳根却有点发烧,幸好戴着假脸,旁人看不出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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