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390)

他的大手抚摸着她略带汗湿的前额,将那鬓发拂向一旁,亲了亲那额头,低哑地问道:“阿宴,还记得我离开前往西北边疆时,曾说过的话吗?”

阿宴如今怀着两个月身子呢,却被他这样逗弄得不上不下,只能如软泥一般靠在他身上:“记得的。”

“嗯?”容王眸中带着难懂的含义,要她继续说。

阿宴只好软软地趴在他肩头,轻声道:“你说我心里想什么,你都明白的。”

容王揽着她软糯的身子,一时忽而觉得她就像个孩子,她趴在自己肩头,就好像子轩或者子柯那么趴着一般。

一时心里涌现出无限的爱怜,他揽着她,哑声道:“所以有些事,你不必说。”

上一辈子的苦楚,假如在你心里已经烟消云散,那就这么忘记吧。

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在你逝去后,所发生的一切。

不想让你的心去承担原本不该属于你去承担的。

容王揽着怀里的女人,抬眸看了眼一旁的账册。

沈从嘉是吗,果真是你。

既然逃过一劫,活过一命,那你就该安分守己,苟延残喘,那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既然出现了,那你就要付出代价。

容王望着那账目的眸中泛起冷厉,一时想着,这个男人竟然用唯有阿宴能识破的字迹来书写这个账本,到底居心何在?

☆、168|167.9.10

如今洪城里算是被容王搞了个天翻地覆,这时候的容王总算是闲了下来,开始带着阿宴四处游玩。虽说是江南一带,比起北方萧杀的冬天要暖融,可到底是冬天,也不至于出去到处游玩,无非是逛逛周围的宝刹古寺,以及去附近有名的园林逛逛罢了。

这一日,容王带着阿宴并两个小家伙,一行人来到了洪城外的灵隐寺。虽则是冬日,可是灵隐寺的香火极为旺盛,上山的人世络绎不绝。因这上山的路陡峭,容王也放弃了骑马,而是徒步而行,却让阿宴和两个小家伙坐着轿子上去的。

阿宴坐在轿子里陪着两个孩子,偶尔间撩起帘子看向一旁的男人,却见他黑发紫衣,身形卓绝,虽然是和众人一般爬山,却没有其他人低头爬山的费力和狼狈,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和优雅。

阿宴正这么看着的时候,容王恰好转首看向阿宴,一时阿宴便笑了:“殿下在那里走路,我却坐在轿子里呢。”

若是平日,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她再是尊贵的王妃,也大不过去他容王殿下啊!

容王听此,眸中透着淡笑,却是没说话。

就在此时,恰好也有另一个轿子上山的,那个轿子比起阿宴所乘坐的轿子要寒酸不知道多少,轿子极小,仅能容纳一人局促地坐在那里而已,轿子是由两个轿夫抬着的,旁边跟着一个男子。

阿宴纳罕地看过去,却见那轿子里一个女人掀开帘子,对那男子道:“早说过不坐的,你非要让我坐,平白多花了几十文钱呢!你哪里来的这钱!”

那男子穿着粗布衣衫,一看就是个老实的,憨厚的赤红脸,听到这个,闷声道:“让你坐你就坐,省下这几十文钱,穷不了也富不了!”

那女人可能终究是不舍得钱,还要再说的,谁知道那男人却道:“我就是让我的女人坐坐轿子,又怎么了,这辈子才坐几次啊!成亲的时候一次,如今怀了身子一次!等以后你老了走不动了,我再让你坐!”

顿时,那女人仿佛原本一肚子的气都消失了,怔怔看了自己男人许久后,终于羞红了脸笑骂了一句:“你个败家的!”

说是骂,其实看着那是无比欢喜的。

阿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放下帘子,忽而觉得心里有种异样,忍不住透过帘子角fèng再次看向容王,忽而心里有些恍惚,想着若是他并非如今尊贵的容王,自己也不是什么容王妃,他也是会努力省下钱让自己坐轿子的吧。

其实她最初嫁给这个男人,自己心里明白,就是贪图了他的权势,想着靠了他,自己这辈子无忧无虑,也可以靠着他来提拔自己的哥哥。可是如今,和这个男人过了这么两年,又生了两个娃儿,这么长时间的点点滴滴,都刻在心里,化作比蜜糖还要浓郁的甜蜜,就在心间荡漾着。

这个男人,有时候让她心疼,有时候让她倚靠,有时候也让她无可奈何。

此时两个小家伙睡着了,她慵懒地闭上眸子,抚摸着自己那依旧平坦的小腹,忽而就泛起一个念头。

或许,这就是情吧。

因这情之一字,她如今便是跟着他吃糠咽菜荆钗布衣,都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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