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421)

沈从嘉从旁审视着阿宴的脸色,心底渐渐泛起绝望,那种绝望来得如此深刻,甚至于他看着阿宴逝去的时候,甚至于他被萧永湛囚禁斩杀的时候,都没有这种绝望来得那么刻骨铭心。

“你心里竟是如此爱他,爱到真得可以把上辈子的我忘得一干二净吗?”

沈从嘉有些不敢置信,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阿宴低笑:“沈从嘉,我都说过了,属于你的阿宴早已经死去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曾经嫁给你的阿宴了。”

沈从嘉紧紧皱着眉头,摇头:“我不信,我不信的,如果你心里真得没有我,为什么这一世的婚事,你依然答应了?”

阿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眸中是无奈和叹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爱你了,可是我了解你,对你,了如指掌。我想嫁给你,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你。”

那个时候,阿宴还没遇到容王,她只是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爱了,不会爱了的自己,只想找个自己了解的男人,从容地把握好这一辈子。

两个人正说着时,曼陀公主忽而大步走来,冷声道:“该赶路了!容王的追兵已经封锁了四处要道,我们必须走山路,而且必须趁着夜色走。”

沈从嘉脸色难看地扫了眼曼陀公主:“你先去找一个大夫来。”

曼陀公主挑眉:“你要做什么?”

沈从嘉的声音仿佛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给她打胎。”

曼陀公主闻言,看了眼躺在那里虚弱苍白的阿宴,拧眉道:“要她打胎的话,我看还不如你直接给她一刀。”

这个女人本来就身体娇弱,现在受了这几日的奔波,如果这个时候再打胎,怕是她直接就倒在那里死了。

沈从嘉闻言一窒,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曼陀公主神色间颇有些嘲讽之意:“你再犹豫下去,死的不止是她,就连我们都要受你连累!”

沈从嘉半响后终于点头,过去,抱起阿宴:“先逃到大羌再多定论吧。”

抱着阿宴的这个男人,和容王完全不同。

容王是常年练武的,身子挺拔,胸膛坚实,有力的胳膊上也硬得咯人,你就这么靠着他,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体内几乎要包爆炸的力量。

可是沈从嘉呢,沈从嘉是一介书生,固然比起女子要高大,可是终究是多了几分文弱之气。

阿宴虚弱地被他这么抱着,也不挣扎,只是怔怔想着,为什么永湛还不来救她?

☆、183|182.9.18

却说容王手下暗探寻到了阿宴所在的茅屋,并在里面寻到了锦帕,当容王拿到这锦帕之时,忽而便觉得心胆俱裂。

他的阿宴如今至少还活着,只是被那沈从嘉禁锢罢了。

只是这一路追来,他也知道沈从嘉等人逃跑间极为匆忙,定然不能好生照顾阿宴。

阿宴如今怀着三个多月的孩子,她平时又娇生惯养的,哪里能受得这般颠沛流离之苦?

萧羽飞从旁看着容王脸色,却见他冰冷深沉的眸子里堪堪掠过一点温柔,仿佛苍茫浩瀚的空中一点孤雁展翅滑过,雁去无痕,再看过去时,他依然是那个冷硬萧杀的容王。

攻城掠地,杀伐果断,一路追来,见血无数。

所有北羌留下断后的高手,全都倒在了容王的剑下。

他紫色的袍角已经染上了血迹,棱角分明的轮廓透着锐利和严酷,修长的身子孤傲的犹如暗夜里的鹰。

萧羽飞的视线落在那个锦帕上,却看到容王修长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那锦帕,一双手在轻轻颤抖。

他低头,诚恳地劝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容王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抿紧削薄的唇,淡道:“但愿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忽有前方探子骑快马来报,见了容王,矫健地跃下马来,直接单膝跪地:“回禀殿下,前方发现了北羌贼人的痕迹!”

容王听了,细眸中顿时射出锐光,沉声道:“兵分四路,一路从前方截断他们的去路,另外两路分别从左右包抄,最后一路,跟随本王前去。”

这一声令下,自有众亲卫低沉齐声道:“是。”

一时容王收起锦帕,骑马疾奔而去。

前方乃是堪雨山,此山距离大昭边境已经仅仅三百里,再这么奔行一个日夜,怕是这曼陀公主都要带领人马回去北羌了。

而这座山,地形却极为复杂,有悬崖有山脉也有河流,深山之中豺狼出没,危险至极。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彩霞满天,将这堪雨山映照得犹如涂了惨烈的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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