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都悚然。只听勾陈假装咳了一声,弱弱地回了句:“哦。”
少昊不由感叹:一物降一物,这就是命运啊!
勾陈正襟危坐说:“过几天天帝寿辰,你不去玩玩?”
少昊笑:“我是个‘死人’哎,怎么去?”
勾陈:“随便去逛逛吧,在这里你不嫌憋得慌啊。”
少昊想了想,扔给他一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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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当时就决定要去沈天遛遛,不答应勾陈是因为他不想跟他们一起出席。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他就像是可恶的继父一样的角色,没有办法完全融入到这个家庭环境中,所以,何必自找尴尬呢。
少昊决定做一个潜行者,偷偷潜伏进天帝的寿宴,享受一把间谍的乐趣就好。
他真的无耻地这么做了。不过去沈天之前他跑了一趟白帝庭,拿了点东西做贺礼。到底跟天帝是老交情了,不带点东西不像话。
沈天还是一座不夜城,苍白的光照耀着大地,安静得像纯白的坟墓。
这里葬着涿鹿之战所有牺牲的神魔的英灵,葬着后土一族全部的光辉和荣耀,葬着蚩尤最后的愤怒与悲哀,还有在他之前的,千千万万个尘封的被遗忘的故事。
每一滴粘稠肮脏的血液,都为这里的土地奉献了全部的能量,这里的圣洁美丽,是粉饰了过往之后,矗立于炼狱之上的罪过。
然而人们还是信奉它的美好,不得不信奉。因为没有了这里,就真的没有乐园了。这也是天帝必须存在的原因,他是绝对强大的、不可替代的、支撑了整个神界的信仰。很多年前少昊站在这里的时候只是觉得这里纯洁得可笑,现在他觉得,是纯洁得可悲。
他到得有些早,还没有什么人来。于是他就随意逛逛这个巨大的宫殿。
一路走过纤尘不染的神道,他看见一座圣堂一样的建筑,心生好奇,暗道这里面总不会供着耶稣吧?他晃悠进去参观,转了一圈却发现偌大一个殿堂里,只供了一颗黑色的玻璃球。
而且这颗球他非常熟识,因为曾经有段时间他恨不得砸碎它——
夜空之玉。
少昊仰头看他:“小夜,别来无恙啊?”
少昊心想他一块石头摆在这儿,此刻还不是任他欺负,正好报当年争风吃醋之仇!所以他接着得瑟,自言自语。
小夜啊,来来来,别害羞,给爷笑一个。那爷给你笑一个吧。小夜,你不要不识抬举!哼,这么闷,真不知道当年后卿喜欢你哪一点!
少昊得瑟起来有点刹不住,说着说着就泛酸,情绪也难免激动起来:
“那时候后卿把你挂在脖子里当宝贝似的……”
“那时候后卿看你的时间比看我还多……”
“那时候我打擂台赢了后卿都没理我,还在那儿跟你说话……”
“呵呵,呵呵呵。”一个不属于他自己的笑声传来。
“我□笑什么!哎等等,谁在笑?”少昊傻了,不至于吧,这些话给别人听见了?算了那他还是自杀了吧。
“你很喜欢后卿吧?已经喜欢他到了这么贪心的地步了,对吧?”这声音温和而略显低沉,听着怪舒服的。
此时少昊终于意识到是什么在说话了,是小夜,他居然开了金口。他现在很后悔没把你大爷带来,不然他一定要让它对着夜空之玉说上一千遍“你大爷的”。
少昊反问:“我那叫贪心?我觉得还好啊,不是非常贪吧?”
小夜说:“你听我说三句话吧,说完了你再发牢骚,好不好?”
少昊装模作样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说话很慢,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敲进人的心里,掷地有声:“第一句,后卿有一天对我说,他看上了一个特别笨的小孩。”
少昊盯着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后卿,我哪里特别笨了?
“第二句,后卿他告诉我,那个睡在他身边的少年,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后卿睡在身边的感觉,有多久没有体会到了?他的呼吸他的味道,他全都喜欢得不得了。
“第三句,在你打赢了擂台的时候,后卿对我说,看见了吗,那个笑得神采飞扬的男人,他是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原来,那时候他在跟夜空之玉说这个?
少昊终于笑出来:“这都是后卿说的话?”
“是的,”夜空之玉也带着笑意说,“这全部都是他的原话。我从没见过后卿那么快乐,那么自豪的神情。”
“那是你没这个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