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该吃药了(21)

流云医谷的主人,也就是流云公子,虽然是云大的师父,其实年纪并不他大多少。云大在年少时被他捡回来,也闹不清自己究竟是何年何月出生的,估摸着算恐怕也就比他小五六岁的光景,尽管如此,在他面前却永远都是晚辈的姿态,谦恭有礼的模样与在外面截然不同,连离无言都看得惊奇。

湖中两人越走越近,流云面色阴沉,看向离无言的眼神冷得简直能当冰刃使,而云四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模样瞪着他,被师父捏了捏手才稍微放松下来。

离无言来时就已经知道,他们所中的埋伏为蛇阵,这些蛇却并非普通的毒蛇,而是养着卵蛇蛊的苗蛇,一旦被咬上一口就再无生还之力,临死前的痛苦异常骇人。云四这么戒备地看过来,可见当真受过卵蛇蛊的危害,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儿,看来流云医谷的医术的确名不虚传。

离无言打量着他们,斜倚在树上绕着耳侧的发丝娇笑,正笑得欢快时忽然看到流云松开云四的手,以雷霆之势朝自己飞身而来,连忙收了心神,足下一点,飞速跃起后退数丈躲开了他的攻势。

流云似乎有些诧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再次招呼过来。

离无言从没见过谁的速度有他这么快,连出招都看不清楚,只能凭借着本能仓促应对,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暗暗吃惊。他与云大交手了不知多少次,也不知云大究竟有没有让他,让了多少分,总之一路走来输多赢少,也算大差不差,想不到他师父竟如此了得。

流云显然并非故意与他打斗,几十招后主动撤出战圈迅速退回湖边,一动一静衔接得甚是自然。离无言虽然暗自心惊,表面看却是毫发无损、神色镇定,停下动作后再次对他们嫣然一笑。

就冲那些苗蛇和卵蛇蛊,他就能十万分肯定,伏击之人必定是他离音宫那个叛徒龙时,而龙时扮作自己肯定没敢露脸,不然流云公子与自己打上照面就一下子能辨别出来,没必要再来试探自己的武功。

离无言见流云神色间的冷沉悉数敛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就欢欢喜喜地继续他的浪荡大业,冲着那边的云四不停送秋波,他已经猜到了云四与流云的关系,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安分。

云大在一旁默默无语,暗道:又给别人找不痛快了。

在云四公子耳中,离无言的名声等同于“人妖”,哪里还能忍受他的搔首弄姿,见他突然朝自己靠过来,毛都要炸了。

离无言见流云黑着脸拦住自己,颇感无趣,干脆就举起腰间一只象牙埙凑到唇边,吹起一首魅人心神的曲子来。

云四拜师都不到一年,内力完全不够用,一下子就让曲子摄住了心魂,踩着节奏神色恍惚地朝他缓缓靠过来。

离无言笑眯眯地瞟了眼正欲发作的流云,目光一转突然与云大的视线对上,见他正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没来由一阵心慌,也不知怎么了,曲子差点走调。

云四被他师父黑着脸拉回去,如梦初醒,悲愤地指着离无言控诉:“师父,这人会妖术!”

离无言面上依旧在笑,却被云大的目光戳得浑身不自在。

流云已经确定了伏击之人并非离无言,不过让云大带他回来自然不是为了认人这么简单,于是又邀请他去正厅喝茶。

云大见离无言婷婷袅袅地在前面走,大步跟上去拽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就捏着他下巴迫他张嘴,见他喉中没有再受伤,感觉心头的大石咚一声落了地,这才缓了脸色,又将他放开。

离无言眸中有一瞬间的混乱,抿紧唇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扭头跟在流云后面走了。

几个人进了正厅落座,流云看向离无言,有礼却带着明显的冷漠:“两个多月前,我师徒曾遭人埋伏,那人扮相与离公子十分相仿,今日见离公子身手不凡,看来将你请过来是误会一场了,还望离公子莫要见怪。”

离无言只能写字,每次写完都是交给云四,由他念出来,不过写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态度和坐姿一样散漫。

流云知道他在江湖传言中就是这种作风,也不恼,直言道:“那人既然能将离公子模仿得惟妙惟肖,一定对你十分了解,想必不是离音宫的人,便是熟识。还请离公子将他的情况告知一二。”

离无言翘翘兰花指,晃晃二郎腿,回他四个字:我不乐意。

其实他倒也并非真的不乐意,当初答应来流云医谷,一方面是因为想过来玩一玩,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龙时。此人他原本就是打算捉回来好好教训的,既然流云医谷想要人,他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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