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该吃药了(4)

云大笑了笑:“没事了,你们去睡吧,一个小贼而已。”

正说着话,梁掌柜披着衣裳急匆匆跑出来,提着灯笼凑到跟前:“大公子?真是大公子?”

“让他们都去休息,不必管我。”云大挥了挥手,押着离无言就朝自己的屋子走过去,见梁掌柜和两三个伙计还是跟着,也就没再说什么,走进去将离无言按在椅子上坐着,抓住他手腕把起脉来。

离无言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干脆随遇而安,双腿一抬搭在了桌面上,一副大爷被俏姑娘伺候的享受神情。

云大被他这模样逗得想笑,随即又有些诧异:“日出魂散?索命崖的人在追杀你?”

离无言一言不发,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抬起眼冲他微微一笑。

云大愣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看走了眼,这人明明容貌不乏英气,可笑起来眉梢眼角竟勾起一丝刻意而为的妩媚,再看这一身儒雅富贵的书生打扮,总觉得处处透着违和,不由问道:“这衣裳不是你的罢?”

离无言面色不动,心里却再次警铃大作,他怎么都没想到碰上的这个人竟然眼神这么毒,不过毕竟是萍水相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于是又恢复了镇定,再次抬眼冲他笑了笑。

云大抬眉,恍然道:“日出魂散会让人全身僵硬,连口舌也会逐渐不受控制,难怪你一直不说话。”

离无言一愣,眼中再次堆笑,见他松了自己的手,就百无聊赖地抠起指甲来,心里暗道:幸好这次出门没涂丹蔻,不然万一让人认出了身份,传出去说离音宫主中毒全身僵硬而死,那可真是太没面子了。

云大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再次拉过他的手,不等他反应就探入他袖中摸了摸,摸出三锭银子来,在掌心掂了掂,勾起唇角回头道:“梁掌柜,有生意不做傻么?快拿纸笔来,我写个方子你让人去抓药熬了送过来。”

梁掌柜正被这两人打哑谜似的举止弄得一愣一愣的,这会儿听到吩咐才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到侧间取了纸笔铺在桌上,挽着袖子磨起墨来。

离无言见云大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提笔写方子,忍不住收了腿探头看了看,发现与自己印象中的方子没什么出入,这才稍稍放心,随即又撇了撇嘴,暗道:字写得真丑!

云大写完方子将银锭塞入掌柜手中,又嘱咐了药材入罐的顺序,转身笑眯眯地朝离无言招了招手:“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来,少侠让我瞧瞧伤口!”

离无言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心里乐得很,当下就将衣襟往下一扯,露出青紫一片的肩膀。

云大看得嘶了口气,连忙吩咐一旁的伙计端点儿热水过来,等水送来就拧着帕子替他在肩上擦起来,一边擦一边语带嘲讽地叹息:“你哪个门派的?真是蠢得可以。有银子不正大光明地敲门买药,竟然鬼鬼祟祟地偷,怎么,平时见不得人的事做多了习惯了?不知道正当路子了?”

离无言就像缺根筋似的,一点都不觉得他的话难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自豪一笑,肩上的伤口生疼,脸色也有些白,眉头却半天都不皱一下。

云大看得啧啧称奇,心里却多了一丝钦佩,又道:“你来偷药,必定是知道索命崖的方子罢?那你知道这些药材的先后顺序么?”

离无言神色一怔。

云大瞧在眼中,轻笑道:“索命崖可没你这么蠢,这毒要真好解,还用它干什么?”

离无言这才觉得自己承了人家恩情了,心里的不痛快全摆在了脸上,抬眼怒瞪着他。

云大无视他的臭脸,说完就拉着他袖子摸了摸,又摸出一锭银子,不死心又换了另一只袖子,再没能摸出什么东西来,一脸遗憾地将银锭放在桌上,叹道:“这可是在救命呐,诊金太少了,这笔生意真是赔得家都不认得了。”

云大摇摇头将帕子扔进盆里,一抬眼看到他身边的包裹,手就探了过去:“这里面有银票吗?我家医馆诊金一向不低。”

离无言眼皮一跳,抬手就朝他门面招呼过来,另一只手迅速护住包裹。

云大接住他的招,笑了笑:“算了,看你怪可怜的,诊金就这样吧。”说着就转身进了里间,不久又走出来,手中多了一只细瓷瓶和一卷干净棉布,拔了瓶塞往他伤口撒了点药就扯着棉布往他肩上比划起来。

离无言见他微微弯着腰,与自己靠得极近,忍不住侧头盯着他眉眼打量起来,有些想不明白他方才的举动是真的找银子还是想刺探自己身份,但是想想自己与他素不相识,应该没那种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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