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一个(114)

“不必,你用就行了。”

“噢!”唐塘冲他笑了笑,也翻了一本书出来看。结果船左摇右晃的,他坐得太舒服,还没翻完两页就打起了瞌睡。

流云低头看看磕在肩上的脑袋,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伸手将他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手指在他额角的碎发边停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走了神,向来清明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盯着茶碗看了半天才敛下眉睫继续看书。

一室静谧,满盈茶香,时间静静的流淌。

唐塘醒来时正是晌午,船尾的鲫鱼香味从门缝中钻进来,勾得肚子咕噜噜直叫。迷迷瞪瞪睁开眼发现自己枕着师父的肩膀睡了那么久,竟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紧张,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压抑着心跳不舍地把头挪开。

走水路比走山路当真要舒适得多,能躺能坐还能开火烧饭,船舱里有矮几,端到中间便成了饭桌。一个隔间坐着师徒二人,唐塘叽叽呱呱说着话,只偶尔得到一两声应和也不觉得闷;另一个隔间坐着弟兄二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没个正形。江水悠悠寒风阵阵,恍惚间竟有种时光不再流逝的错觉。

饭菜撤走,唐塘跑到船尾消食,对大小福威逼利诱使出浑身解数,终于知道左边大右边小,结果转身一会儿再回头,那两人说位置调换过了,他愣是没看出来是真是假,一怒之下抬脚想将人往江里踹,不出意料又踹了个空。这两人一样一样的!真是气煞人了!

“唉?你们这身功夫是谁教的?”唐塘靠在门边冲他们抬下巴。

“大公子。”

“二公子。”

异口异声。

唐塘瞪他们:“不老实交代回头让东来给你们饭菜下泻药!”

那俩人委屈死了:“是实话!比石头还实!”

唐塘一脸狐疑:“你们俩干嘛分开教?”

两人同时笑出了虎牙,左边的说:“大公子和二公子他们自个儿比不出胜负,就把我们俩拆开,说要让我们来比试,谁赢了就算谁的师父赢。”

唐塘听了直乐:“那你们谁赢了?”

右边一脸委屈道:“打了个平手,谁都没赢。大公子和二公子为这事气了大半年,楞说我们是故意的,可冤死我们哥俩了。”

唐塘捶着船板狂笑。

“四儿,过来。”另一头传来师父的声音。唐塘立马爬起来屁颠屁颠地从船舱中间穿过去。

“师父,你也出来吹风啊!”唐塘笑眯眯地凑到他身边。

流云将他被风吹到眼睛上的发梢拂开,扭头望向远处的江水:“嗯,陪我站会儿。”

唐塘呼吸差点停掉,瞪着船舷将这个动作回味了半天,不着痕迹地又靠近一些。

大小福撑船速度不慢,放眼只觉得两岸青山节节后退。江水一眼望不到尽头,清冽的寒风掠着江上水波迎面扑来,将他的脑子吹得清醒了几分。

师父说“陪我站会儿”?师父这样强势又冷漠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如果不是自己听觉出了问题,就是师父有什么不对劲吧……

唐塘抬眼偷觑,什么都没发现。

真是挫败啊,师父在想什么,他永远都看不清猜不透。

唐塘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师父,到阜安城要多久?”

流云沉默好一会儿表情才有点松动,仿佛刚刚听到他的话,看了他一眼道:“十日左右。”

啊哈……师父果然在发呆!

唐塘郁闷地拿脚后跟在船板上蹭了蹭:“再过十天就能见到传闻中的伏魔大会了,也不知道这大会怎么开。对了,玉面杀魔当年在江湖上出现时,师父才十几岁吧?”

“嗯。”

“玉面杀魔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吗?”

“或许吧,杀了很多人。”

“嗯,都这么说。”唐塘点头。

“灭了很多门派。”

唐塘吃惊抬头:“灭门?一个人杀的?”

“嗯。”流云依旧是面无表情。

唐塘却不淡定了,瞪直了眼道:“灭的都是很弱的门派吧?”

“有强有弱。”

靠!唐塘吓得打了个嗝,下巴半天合不上:“怪不得被称为魔,果然是魔化了。”

流云看了他一眼,转身向船舱走去:“外面冷,进去吧。”

“哦!”

入夜,江上更加寂静。案几上点着蜡烛,却反而衬得四周漆黑一片,大小福也进了旁边的隔间休息,船不再前行,只偶尔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唐塘有点不适应这样四面没着没落的黑暗环境,大着脸凑到师父身边紧紧挨着,后背密不透风地贴着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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