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来死去(50)

疯了。

一定是疯了。

居然光天化日青天白日地要亲一只鬼。

然而就在卢岩感觉自己要亲到王钺脑门儿的时候,掌心突然一空,紧紧抓着王钺手腕的手猛地握成了拳。

一阵寒意卷住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亲了个空。

“怎么了!”王钺很着急地喊了一声。

卢岩没说话,慢慢退开了。

“怎么松手了啊!”王钺皱着眉把手举到他面前。

“我没松手,”卢岩叹了口气,手从王钺胳膊上轻轻划过,“你……”

王钺盯着自己的胳膊,突然往卢岩身上扑了过来。

卢岩没来得及躲,王钺已经从他身体上穿了过去,透心凉,晶晶亮。

他低头冲地上打了个喷嚏,坐到了花坛边。

王钺扑空之后就没再动,站在一边背对着卢岩一动不动地出神。

卢岩没催着他走,点了根烟叼着,从旁边的草丛里揪了一丛枯草出来,把叶子一片片往地上扔。

是鬼,不是,是鬼,不是……

我疯了,没疯,疯了,没疯……

“卢岩。”王钺声音很低地叫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卢岩抬头,看到王钺还是背对着他站着。

“帮帮我,”王钺慢慢转过头,“我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王钺眼睛里细小的闪烁着的泪光,卢岩一直觉得鬼还会哭挺哏儿的,但现在看到王钺的眼泪却不太好受。

他把烟在脚边按灭了:“好。”

“还跟我谈恋爱吗?”王钺小声问。

卢岩忍不住瞅了他一眼,这种忧郁的时刻居然还能记得这个事!

“跟,”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老觉得还有之前抓着王钺手腕的那种触感,“本来什么事儿都没有,我说了带你来就是想弄明白你是怎么回事儿,结果你……”

“她说要赶走我,还说我是脏东西,”王钺皱着眉,“我一听就急了,我哪里脏了,我一点都不脏,我死之前每天都洗澡……”

“你急什么,她说你不是鬼我还没急呢,”卢岩转身慢慢往外走,“你要不是鬼,我就有可能是神经病你懂么。”

“你有病啊?”王钺追上来跟他并排着走,“我不会嫌弃你有病的……是因为病了才不能做杀手了吗?”

“……你先不要说话,”卢岩觉得再这么聊下去他真的需要联系一下他的心理医生了,“先回家。”

“好。”王钺点点头。

关宁坐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玻璃前,太阳斜着照进来,洒满了大半个屋子。

“卢岩差不多该来找我问了。”关宁用脚尖在厚厚的地毯上点了一下,椅子转了一半圈,面冲沙发停下了。

沙发上坐着个男人,叼着一只雪茄。

“这么肯定?他应该知道你不会告诉他。”男人笑了笑。

“所有的可能他都会尝试,他就是这样的人,”关宁又把椅子转回去对着玻璃,“你下次不要不打招呼就过来,再碰到你,他会怀疑。”

“躲起来就行了。”男人不以为然地抽了口雪茄。

“太天真,”关宁啧了一声,“你现在从这里出去,半小时以后他进来,可以知道你是男是女,抽的是什么牌子的烟,知道你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老彭,他是我手下最优秀的人,哪怕他卖了两年半烤串儿。”

“我也没说什么啊,”男人笑了起来,“这么护犊子。”

“我年纪大了,将来迟早一个孤老婆子,还指着他给我养老呢。”关宁看着窗外的大片高楼。

“那我先走了,你这边我安排了人,但是还是要注意安全。”男人站起来往门口走。

“嗯,你也注意安全,”关宁敲了敲椅子扶手,“记着我说的话,不要让人跟踪他,不要监听,这些都不要做,他会发现,一旦他觉得我有问题想要查清楚,那我们全都得有麻烦。”

“知道了,”男人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我知道你想等他自己想起来,但他要一直想不起来呢?”

“他会想办法让自己想起来。”

“这么肯定?”

“除非他想起来了不告诉我,”关宁站起来转过身:“老彭,我们派了那么多人过去,只有他活着回来,而且XT从那天开始就不再有任何活动迹象。”

“那就这样吧,”男人回过头叹了口气:“你真有自信。”

“谢谢,”关宁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门关上之后,关宁坐下,盯着电脑屏幕很长时间。

这个男人叫彭远,跟她算得上生死之交,在多年以前还谈过几个月恋爱,当时觉得合作这么愉快的俩人谈起恋爱来也一定会是配合默契,没想到唯一的默契就是亲密接触一段时间后他俩都觉得对方满身槽点,想吐都无从下口,只好退回生死之交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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