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地坐了起来,摸了摸身体,伤口不疼了,骨头也长好了。

这是怎样的愈合能力?我看向始终冷着脸的帝曜,就像溺水中人,抱持最后一丝希望地抓住了他的臂膀,颤抖着声问道:“你……可有办法,让舒诀活过来?”

说完,我自嘲地笑了,生死有命,人是生是死都是在鬼王的生死簿上注定好的了,且不说帝曜能否复活舒诀,便是复活了,也是打乱了生死界的顺序,他又怎可能做呢。

我对此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帝曜一句简单的话,激起了我心中的波澜。

“可以。”

“你说……什么?”我愣愣地看着帝曜的脸,不敢相信。

“吾可复活他。”帝曜走向舒诀的身体,双手掐出一个法诀,念念有词,我怀揣着希望看着他灵动变化的手,真恨不得变成那双手,亲自将舒诀拉起来。

可是,微弱的希望只在我心中亮了一会,便灭了。

“此人已投胎,吾只能复活躯体,但那仅是一具空壳,无魂无自我意识。”帝曜收了手,凝视着我道。

我觉得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今日我经历了喜经历了痛,也经历了不悲不喜。

舒诀转生了,对死亡的他来说,也许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对于视他为亲人的我来说,却是一个遗憾。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的通缉令解除了,我们可以回去帝都,过回我们的生活,不必再过这种苦日子了。可惜,他都听不见了。

“我请求你,可否让他下辈子,投到一个好世家。”

帝曜垂下了眼眸,拨开我攀在他胳膊上的手,冷冷地道:“鬼界之事,非吾能管。”

“什么意思?”我不敢接受这个事实,追问道。

他却没再回答我,给我留了个背影,便告辞离开了:“再会。”

我追了上去,但数里之内已无他身影,他就像一场风,过了便见不到了。

我失落地回去整理舒诀的仪容,既然事情无法逆转,只能收拾苦痛,怀着希望面向新生。

我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新衣,那是我在卖出百幅字画时,为了纪念这个数字,要求舒诀买的。虽然是新衣,但与我们以前穿的相比,成色布料都差了一截。

舒诀并未因此嫌弃它,反而认为这件衣裳太过珍贵,一般场合不宜穿出,就一直搁在衣柜里未曾穿过。

没想到这第一次穿,就要作为冥衣下葬了。

我小心地褪去舒诀染血的衣裳,正要折叠好一并下葬时,便见一张纸从那衣裳里掉了出来,我捡起一看,顿时泪流。

那是撤销我通缉的撤令。这张纸起了皱,也因染了血而变得肮脏不已。

我仿佛看到,舒诀高兴地撕下这张撤令,笑着朝城门跑去,等着将好消息告诉我,可惜,他奔向我的脚步,永远地停留在了那条大街上……

我将舒诀火葬了,带着那一张染血的撤令,带着他最喜欢吃的糕点,也带着我对他如亲人般的感情,结束了这一世。

我将舒诀葬在最安静的山上,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打扰,也不会再有人来人往。

我虽然被撤了通缉令,但我不打算回帝都了,这儿挺好,又安静,还能陪着舒诀。

我当然没因为一拳就泄了愤,在陈几将我摔下地的一刻,我暗中发誓今日辱我之人,我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我打听到这附近的有一修仙门派,虽然门派没什么名气,但贵在一团和气,环境清幽,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我将剩下的字画卖了,收拾东西暂时告别舒诀,便往那小门派赶去。

我以为进入门派修炼,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竟然屡屡受挫。

门派之人十分热情地将我迎了进去,也很欢迎我的加入,但却丢给了我一个难题,他们称如果想要修仙,必得先测灵根,以免无灵根之人白白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修仙之上。

我想,我好歹也是从死里逃生出来的,那么多骨头碎裂都大难不死,应当是有些修仙的根底的,于是我含着笑容去测了灵根,却是垂头丧气地退了出来。

讽刺的是,我没有灵根,哪怕一丁点儿都没有。

勘测灵根的人,叹了数声,拍着我的肩头对我说,放弃吧。我并不适合修仙,若是强行修仙,只会适得其反。

放弃?我听着这讽刺的两个字,笑了。事到如今,我如何还能放弃,如果我放弃了,那我如何才能洗刷欺辱,如何才能让那嚣张的陈几在舒诀的坟头上磕头道歉!

我恳求那人给我一次机会,那人许是被我说动,给了我一本修炼的基础法门,说我若能参悟得出一点儿的门道,悟出一点的灵力,他们便收我入门。

流年忆月/烟迟小说推荐: